裴云洲承认自己有一瞬间的失望,甚至对没能及时赶来给自己一个拥抱的裴冽,罕见地生出几分怨怼。
真的好冷啊。
……真的是错觉吗?
“没事的裴总,”没想到裴云洲这么快就认出了自己,应许心底升起些许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窃喜,“我来照顾您不是应该的吗。”
长期的慢性贫血外加失血过多,令青年的面上毫无血色,愈发像是一块晶莹的、不带一丝杂质的冷玉。就连灰白的唇瓣,都别有一种支离破碎的风味,让人很难抑制自己伸手触摸乃至更深一步的欲望。
因为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助理。
仿佛愈是残破不堪,就愈发让人想要掌控,想要亲手摧毁。
应许忙替他将床板调高。
裴云洲没有回答他的话,目光落在墙上的时钟上。
“和陈氏合作的进一步企划改好了吗?”裴云洲有些吃力地问道,“昨晚我已经回复过你的邮件了,你修改好了吗?”
应许愣了一下。
昨晚八点半的时候,他的确收到了裴云洲的回复,也的确开始修改企划书,只是这个项目需要考虑的东西确实很多,裴云洲提出的修改意见又健全得可怕,几乎包括了所有方面,根本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
裴云洲的情况似乎很糟糕。
“真是的,既然今天要打碎这盆花,前两天还那么宝贝做什么,直接扔了不就好了,净给我添麻烦!”
眉目昳丽的青年唇边含笑,在阳光下温柔地抚摸终于舒展开来的叶片,一点一点地把水浇在土壤里,直到每一寸泥土,都均匀地沾上了水汽。
以至于应许将这种话记了下来,并且打算,在几个月后裴云洲的生日上,送他一束鸢尾。
但花可以。
那已经是他身为一个助理,没有资格窥探的禁区。
“应助?”见应许走了会儿神,裴云洲眉心微蹙。
九点多赶到医院以后,他几乎被裴云洲的状态吓坏了,那样柔弱,那样破碎,那样病态——他怎么可能还静得下心去完成工作?
虽然裴云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身为助理的他没少陪着裴云洲上医院,但昨晚那样也是第一次见。
想看见那惯常将西装打理得一丝不苟,脊背也始终挺得笔直的青年,露出更多也更脆弱的表情。
险些连面上的平静都要维持不住。
“……我有那么可怕吗?”裴云洲轻声道,“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应助,别这样,我只是例行问一句而已。”
他才不是因为没有按时完成工作抱歉,不过,是怕裴云洲看出端倪罢了。
他自知不是一个很好的上司,在工作上,他不仅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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