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

她倏地从桌上直起身子，才想起这不是第二天，自己不过睡了个午觉。

窗外飘来一阵香气，是煎炸面食的那种香气。

黄梦茵站在示教室门口，她到的时候见叶一诺正在窗口望风，也就没立刻进去。

叶一诺伸了个懒腰，一偏头，就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黄梦茵。

黄梦茵背着手朝她走来：“在想什么呢刚刚？这么专心。”

黄梦茵点头，看了眼空荡荡的示教室，室内甚至还没开灯，她轻声问：“最近不开心吗？”

“好吧。”黄梦茵手中突然变出块小蛋糕来，举到叶一诺眼前。

“半熟芝士吗？”叶一诺看那模样。

“还不拿？要我喂你吗？”黄梦茵笑道。

“谢谢师姐，很好吃。”她说。

晚上八点多，叶一诺接到叶强的电话，让她去一趟省人民。叶一诺从住处一路小跑下来，打了辆车，坐在车里她看见自己之前常买的那家水果店。她想让司机停一下，但司机说这边不好停车，叶一诺说那她就在这边下吧。

拎着东西走进住院部，叶一诺见大姨站在病房门口，大姨听见脚步声转头见是她，话没说，眼泪先掉了下来。

“我阿妹，你妈妈她”

说完，她将眼角冒出的泪用手擦去。

耳边是大姨断断续续的声音，说她阿妹跟她讲想吃小笼包，她便下楼去买，那家店有点远，等她走回来，阿妹手下接着面脸盆，盆里尽是鲜血

叶一诺那时心里盘桓了些好话，想说自己考研选导师的时候她其实也有出力，但最终没说。她说这些，王玉娟或许又要接着问了，她不想说那么多。但她在那刻隐隐察觉到了王玉娟的临别心思，王玉娟不会说，她不会去问，也不会去劝。很多事她要想开点。

叶一诺点头。

叶一诺见习实习，在医院呆了两年，第一次见到病人死了的样子。

她说，那我放心了。说放心时还一边缓缓点头。

叶一诺当即缩回手，她忽感鼻子一酸，掌心发了汗，五指蜷在了一起。

空气变得沉重起来，叶一诺觉得胸闷，榴莲发散出来的气味与这房间的气味相融，她胃里有点翻江倒海。

叶强走进房间，看见叶一诺站在窗前的背影，她穿了件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t恤，风一吹，整个人显出一副单薄的骨架。

“诺诺。”

叶一诺转身，看着叶强这时肃穆的脸色，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