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越下意识地想:什么时候才是绝望的时刻?她已经支撑了这么久,为了希望,为了更好的明天,她不允许自己绝望。但是这有用吗?她能指望的是,能在他绝望时看见她。她为他而来了。也许她该带着孩子一起来,不过那可能会更痛苦。不,她不是带着孩子看他最后一眼的,她是来救他的。
“我弄到了合议庭的三位法官的名单。都是澳门本地人,其中一个是葡萄牙裔。我还联系到了澳门大学法学教授宁宇,他是两岸司法协助问题的专家,一向坚决支持澳门司法独立。”律师停住了,问:“楼老师,你懂我在说什么吗?”
律师露出难得的笑意,对楼越说:“和聪明人聊天真是舒服。”
看着车窗外闪过的澳门街景,楼越发觉自己像穿梭在奇幻和现实混合的空间里,而时间是凝固的。澳门和上次她来的时候是一模一样。她依次路过了同样的风景,勾起了相关的回忆。过去和现在重叠在了一起,而车窗玻璃映出的她的脸上,现出对面照过来的绚丽灯光。
他们的美梦会在这里结束吗?楼越努力驱逐脑海里不受欢迎的想法。她现在要一鼓作气斗志昂扬地投入和时间赛跑的闪电战,没有时间想别的——包括她的角色是否光彩这件事。一个女人跨海营救夫君这件事,能坦然接受来自任何人或组织的道德拷问。
楼越下意识地转向律师:“我有没有去一趟妈祖阁的时间?”
“我们必须马上到司法局去提交人身保护申请,楼老师,虽然我让人已经给秘书长传真了一份,但是作为申请人的您最好现身签字。”
楼越意识到自己在评判这些人,不由得吓了一跳。她有什么资格去评判任何人做的任何事?
楼越仔细地看着申请表上面密密麻麻的栏目。
楼越在中英葡三语的表格上快速而谨慎地签字,打勾。
与当事人关系:配偶
当事人涉案地区/国家有无死刑制度:____
“可以的,” 楼越干脆地说:“您说。” 虽然千头万绪的公事私事,搅得她脑子一刻不得安宁,但是她必须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最大的工作记忆容量。拜不了神仙,就要拜托她的脑子了。
“我不饿。” 楼越摇头。她换了一身简单的米色套装。没有化妆,还戴上了一副黑框眼镜,显得脸色格外苍白。但她的头发精心打理过,看上去很庄重。她甚至有点儿像律师。
在警卫的引导下,楼越和律师穿过一条走廊,进了一间小小的议事厅。坐席里分开坐了几类人,可以用服装区别开来。澳门警察、国际刑警、内地公安、法官、律师。唯一的浅色系服装,来自现场唯一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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