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建议于霁尘不予采纳:“当年的水孔昭,是怎么和他娘他弟闹掰的?”
“现在的水家,和上一辈的水家,难道不像么?”于霁尘锲而不舍地往前拱卒,毕竟除去小兵,她无别的棋子可用。
于霁尘不否认,淡淡道:“那能有什么办法,他不死就得我死。”
于霁尘没出声,抬眸看过来,一双清澈的眼睛,在烛光下显出几分幽深。
说着又把话绕回来:“其实今日在水园,你对水大小姐说的那些话,确实有些伤人。”
小姑娘么……于霁尘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清雅但倔强的脸,就连那鼻梁两侧的小雀斑,都在叫嚣着不服输。
“你的意思是,水德音还会再与我们做生意?他会么?水氏织造不是那么容易出事的。”水氏织造今朝的生丝缺口,是他和于霁尘早就埋下的祸根,所以他们才会有这次的可乘之机。
水氏织造能有今天,并非都是光明正大的,水德音这些年看似没有直接当过话事人,但他浑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里,都渗着坑蒙拐骗的奸诈,以及充满了被他欺压逼迫的人的血汗。
于霁尘看着江逾白利用仅剩的棋子排兵布阵,淡淡的,她心里对有些事,生出了某种称不上期待的期待。
坚固的堡垒,别人可能从外面攻不破,但若堡垒从内部开始出裂缝,那便是谁也拦不住的巨变。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不要打个赌,”于霁尘嘴角勾起些许弧度,两根食指交叉着,在棋盘上方比划了一下:“不出十日,水德音准会亲自来找我。”
“莫说不出十日来找你,他便是明日来找也不稀奇,我比较好奇,织造局里的太监,究竟何时才会把注意力,移到大通身上来,隻引起江宁商会注意,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不跟你玩了。”
于霁尘打个哈欠,开始收拾棋盘,眼角浮起些微水意,平铺直叙道:“让老冯他们几个人做好准备,水德音的这波试探,我们接了。”
“咔哒”,于霁尘扣上棋盒的金属扣,食指指节揉下眼睛,露出了些许疲惫:“不是你说的,再晚恐怕来不及?我要去睡了,你自便吧。”
待于霁尘和秧秧一前一后地,彻底消失在曲折的回廊下,江逾白来到厅堂门口,抱着双臂靠到柱子上。
“给大邑回个信,就说……”他盯着门前逐渐变密的雨脚,英俊的面庞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犹豫,片刻,才喃喃着把后面的话说完整,“就说江宁悉皆筹备妥当,待令而动。”
另一边,回到房间的于霁尘,同样收到封暗影送来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