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一层薄薄的布单，隔绝了外婆和故楠。

照顾外婆的阿姨已经站不起来，跪着走到故楠身边，将手机塞到故楠手里，“是他们打来电话，是你爸爸那边家人打过来的，那个女人和你外婆在电话里吵起来了，你外婆气到了，根本抢救不过来！”

故楠颤抖着双手，解锁外婆的手机，看到通话记录里面的号码。

故玥原本脸难看的脸色在听到那四个数字的一瞬间，更是惨白一片。

故楠眼底的情绪融杂在一起，沉黑一片，竟让人有些分辨不出。

故玥瞬间跪在地上，眼泪夺眶而出，打湿了她苍白的小脸。

“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我替外婆偿命，我下去陪她，我去照顾她！”

“你杀了我，我陪外婆走，对不起。”

她真的是恨急了自己。

“别人都能承受，我为什么就不能承受？我为什么要想着改变，为什么不能忍一忍？”

“对不起，故楠，对不起，我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死了，这世界上不过是少了一个半点用处没有、微不足道的人。可是故楠的外婆是故楠这辈子唯一的精神支柱了啊！

她手里的电话再一次响起。

故楠接通电话，那边传来女人满是歉疚的声音，“对不起，我不该让故玥来找你。”

全世界的人都跟她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外婆已经去世了啊。

她应该是最悲伤的，可是她却半点哭不出来。

“我去联系墓园那边。外公死的时候买的是双人墓，外婆现在去陪他了。”

她比故楠矮了大半个头，却执着的想要将故楠抱进自己怀里。

“你不要憋着，阿姨见不得你这个样子。”

“你哭出来，你在阿姨怀里哭出来。”

她哭不出来。

可是她哭不出来。

给外婆选了一个很好的日子，将她葬在外公身边。

淅沥的雨声滴落在黑色的大伞上，每一声都敲击着故楠的神经。

顾楠紧紧握着伞柄的手用力到颤抖，骨节处甚至清白一片。

阿姨在她身边哭的不能自己，更是心疼的看着她。

等其他人都已经散去，寂静的墓园就只剩下她和阿姨两个人。

阿姨立刻哽咽道：“怎么？你是想丢下我，阿姨说了以后都陪着你。”

阿姨道：“我陪你打他们！”

“我遇见你外婆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她那么漂亮，那么心地善良，她让我跟在她身边，说是让我照顾她，其实是把我当成她的家人。她给了我依靠，也给我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