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黎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甫一进门,他便化作狐型,动作轻灵地衔起那顶花环,叼至心上人身边,为她进行妆点。
苻黎抵着对方脸颊,模仿人间情侣那副耳鬓厮磨的做派,扬起下颌来回贴蹭,好让彼此气味交融沾染,再不可分。蹭着蹭着,他借势拱进了她的衣领缝隙,清而幽微药香充盈湿润鼻尖,于是他尽情嗅闻,毛发掠过肌肤,自然引发轻微瘙痒,白姑娘因此莞尔起来,眉眼弯弯,清丽无俦。
轻薄罗衫褪尽,她仰躺在花卉构成的斑斓艳彩中,胴体素洁如玉,对比鲜明。
倏尔一阵清风拂来,夹杂幼崽的嘤嘤叫声,洞府场景迅速变化,几只毛绒小赤狐聚在窝里相互依偎取暖,哼哼唧唧不休,苻黎手忙脚乱地挨个轻哄入睡,随后取来一件厚重氅衣,往帘帐之外的白裙女子身上披去。
他想唤她上床休息,然而话未出口,狐先愣住——他该唤她白姑娘吗?可是他们连孩子都有了,不应如此生疏。至于娘子亦或夫人,苻黎尚不适应这种人类惯用的称呼,他觉得他们之间应该存在更为亲近的爱称,譬如名字。
就在苻黎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白姑娘终于回首,一双黑眸清寒幽沉,俱是轻鄙意味。
那一道冷冷女声吹散了整个梦境。
……原来睡了这么久。
并非是他不愿出门,实际上在偷盗翳珀事发的次日,苻黎便已前往镜山,期望能够见上白姑娘,不对,是恒渊真人一面,他无意辩驳解释自己犯下的过错,只想求她不要弃嫌。
似他这般品行不端的小妖,果然难入修仙者的法眼。
苻黎耷拉着尾巴,回到洞府抽抽搭搭痛哭一场,然后一卧不起昏睡过去了。
直至四季轮换,春风再绿杨柳岸,他总算从小窝里爬了出来。
然而绕着附近湖畔走了半圈,只觉山光水色里俱有她的踪迹,他对着溪流怔忡半晌,忽听远方遥遥传来几道欢笑之声,原是两只狐族同类正结伴嬉闹而去,大好春色中,上演一出筑巢求偶的本能戏码。
烂陀寺的老榕树精颇成气候,据说云梦大泽形成之初便已生长其中了,又精研医理,方圆百里的人畜妖怪染了疾害,都要找他治疗。
都说情不知所以起,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他唯恐自己跟着死死活活无休无止,不如干脆拔除病根,一了百了。
他左右巡视一番,终于在那屋檐角落处发现了一只五色羽毛的小鸟。
他的沉默反倒激发了好奇,翳鸟见状,紧紧尾随而去,一狐一鸟先后到了山巅处,却见那庞然树荫下置了一张茶案,案前坐着一名鹤发童颜的青年人,正在低头烹茶煮水,香意袅袅逸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