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花火其四】

一手微微支起下颌，懒懒倚在软垫之上，“当然是被抓包了，我还被他们用藤条抽了小腿，在家门口罚站了大半晚，怎么哭都不给开门……后来就再也没有熬过夜了。”

安德烈下意识伸出手臂想要安抚对方，又顿感鲁莽冒失，于是尴尬停滞在半空，指尖在暧昧中将触未触，最终缓缓收回原处。须臾思忖之后，他才说道：“那你现在可以看到大结局了。”

说着她咬住下唇，往安德烈所在歪了歪头，“……说了些奇怪的话，你别见笑啊。”

安德烈感觉呼吸被骤然勒紧，尾巴小幅度拍打着地面。隔阂于两人之间的无形壁垒裂开细痕，在这一线缝隙中，沉默的倾听者得以窥见潜藏深处的隐秘，他因之有了小小窃喜。

电视情节愈发精彩，主角插科打诨，引来哄笑一片，气氛松泛轻快。阮秋秋本该一同欢笑，却在此刻无意捕捉到了安德烈面部变化，鬼使神差地，她抬起手指戳在对方脸颊两侧，稍稍推开硬质皮肤。

“——还是多笑笑比较好。”

肌肉上抬、口眼结合、神气饱满，人类对于完美微笑的标准要求繁多，他们是注重仪表远胜内在的生物。

至此之后，安德烈减少了前往健身室的次数，偶尔陪同阮秋秋一齐观看电视。滑稽人物在屏幕里嬉笑怒骂，他的视线则一触即走，轻悠悠落在身边人的眉角眼梢之上。

他不再刻意回避，保持与她相同的作息，共看日升月落。出门前阮秋秋会替他穿换外罩，用餐时则会提起些许新奇见闻，而晚间看起节目，总要启开几瓶水果罐头，就着糖汁蜜水，静静度过一段安谧时光。

俗世中的男女也是这样同居的吗？安德烈有时会产生这样的念头，但他不敢过度探究彼此间的实质情感，唯恐得出失望结论。

直到那通来自东区的电话打来。

阮秋秋本该照常洗浴，却不知何故在里面耽搁半晌，他没敢多问，直到对方擦着湿漉长发走到面前，提起水温波动过大，才意识到热水器出了问题。

安德烈知晓那是总部的讯息，他在漆夜中呵出一口白雾，将体内最后一点热气吐尽。

阮秋秋脚上的冻伤已经痊愈好转，不需送去医疗，但交通得到短暂恢复，是她能够离开高兰的唯一机会。再过不久，雪期正式来临，届时漫长无尽的落雪冰封整片荒野，将不存任何出入路径。

随后他平静回复道：“我明天会亲自送她离开。”

他摸向右胸衣袋，从里面掏出那瓶阮秋秋送予的玻璃小罐，糖果依旧满满当当，纸壳熠熠生辉，充溢着他所有的渴念与愿景。

轮到最后一颗时，安德烈看着满地零散纸壳，倏然暴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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