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黎蓁打断道:“妈,你既然知道有这么一位医生,为什么从没对我提起过?”
通话背景音里传来其他人低低的交谈声,许姝大概是在某场晚宴上,所以格外沉默。
身体上的疾病,大都有相应的药去治疗,可若是心受了伤,又该如何去医治?
作为女儿,黎蓁像是早就猜到许姝会拿什么借口来搪塞自己,抢先一步提了出来,甚至承接了许姝一贯以来那夹枪带棒的语气,学了个活灵活现。
黎蓁不喜欢这种情绪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这让她觉得自己像没有自我意识的野兽,仅凭满腔怒意胡乱攀咬。
黎蓁闭上眼睛,终于将自己心中积压许久的问题说了出来:“妈,你有没有一点点,一点点担心过我?”
“我不知道。”她又重复了一次,“过去我隻想要一个孩子,可是你出生的时候,你爷爷看见你是女孩,连抱也没有抱一下你就走了。”
“没关系,没有你,我还会有孩子的。你父亲、黎家,他们既然想要男孩,我也能生出来。只要有这个孩子,我就能重新回到当年,一切都能重新开始。他们也不会看轻我。”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几乎是哽咽着的。
“我一点也不高兴,”黎蓁一字一句说,“看到你变成这样,同为女性,我隻觉得很难过。”
可真心转瞬即逝,那一点爱又和说不清的恨意纠缠在一起,实在叫人难以捉摸。
“打碎幻境?”许姝喃喃道。
黎父婚内出轨的证据,早早就被黎蓁送到许姝手上了。
黎蓁最不擅长的就是劝慰别人,尤其是对别人自己的事。不插手他人的因果是她一贯的坚持,可为了许姝,她还是决定说出来。
只是,大概她最多也就说到这里了。旁人说再多的话,都不如自己想明白来得重要。
说完,她挂了电话。
她是在破茧重生。
黎蓁就势开始无理取闹:“都怪你。”
黎蓁叹了口气,道:“你在我梦里狠狠抛弃了我,投奔进另一个人的怀抱。对,就是你那位大学室友。”
不过为了哄女朋友,她还是做出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来:“竟然做出这种事,真真是罪无可恕。下回你在梦里看见我,一定要把我和那位大学室友一起抓起来。”
烟攸宁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我连她长什么样都忘记了。”
她说话酸里酸气的,烟攸宁暗道不好,这样下去真的要把人说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