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夜色朦胧,但她可看见,那个蓝东西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一会儿白的,着实丑陋,若是一个不小心犯了病,她找谁说理去?
待远离了事发地点,辛夷才释放了憋了许久的笑意,抱着肚子笑完之后,才一边擦着眼角一边呲牙看向许玲玲:
许玲玲尴尬到不行,他皱着一张脸,“你快别笑了……谁让你好好的衣裳不穿,非要穿个青衣来啊?”
青色衣物,是勾栏倡伎爱穿的。
辛夷深呼吸一口,缓解笑意,但还是呲着个牙:“你那四哥说话时像不像喉里冒泡?冒泡的声音就叫气泡音。”
“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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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中,辛夷在软榻上斜躺着问道。
许玲玲瞧了瞧天色,又瞧了瞧桌上的漏壶,“将要亥时了。”
辛夷从软榻上起身,拉着许玲玲躺在了他的大床上。
辛夷默默翻了个白眼,这孩儿真够自恋的。
二人大概假睡了半个时辰,只听木门“吱扭”一声——
听声音还没有来到床边,她无声按住持续发抖的许玲玲,静静听着那鬼接下来的动作。
如许玲玲所说,接下来耳边环绕起一个女鬼“呜呜呜”的哭泣声,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竟如同嘶吼一般,从左耳嘶吼至右耳,又从头上嘶吼至脚下。
这鬼真真儿是没有素质,搁别人耳边喊那么大声作甚?
擅口技者的再就业之路
与此同时,“咔哒”一声,辛夷打开了头灯。
随后,听见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
声音之陌生,之嘶哑,之恐慌,是她这辈子没听过的交响乐。
是的,顾倾。
鼻涕口水流过嘴巴,在下巴上颤颤巍巍地挂着。
许玲玲这才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眼,看向头灯所照的方向。
显然,许玲玲认识他。
“哦?”辛夷跳下床,将头灯摘下拿到手中,向着秋生的脸照去,“你这贴身小厮装鬼装挺像啊。”
待他再将脸抬起来时,地上赫然出现了个人脸形状的水渍。
许玲玲脸上没有生气,只有失望和悲哀,他坐在床上,眼神复杂地瞧向秋生。
他曾风光一时,许多书生瞧了他的口技表演后,都要兴致高昂地写篇文章予他。
一日,他受邀前往一富商宅中表演,不想,那宅中还有另一个擅口技者。
待宅中下人将道具摆放好后,富商叫二人各归各位。秋生行入屏风后,只看一眼,心下便一凉——
他硬着头皮将比试进行到尾声,他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怕是要止步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