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和话语,如一位和蔼的长辈。
“我年纪大了,过两年,宗主之位便会传予你。”云伯衡的声音极轻,透着蛊惑之意。
“你将成为,真正的天下共主。”云伯衡目光中带着热切,唇边扬起笑,似是畅想到了天大的美景。
云伯衡笑容一僵。
时鹤望向云伯衡。
四下寂静,只余时鹤的声音。
“哧——”剑器出鞘之声,如练剑光冰冷,倾泄了一地银白。
“是你忘了本心,步入无道。”
单婵衣拖着重伤的身躯,回到归云庄主院,刚靠近主院,便听闻哭声一片。
“哐当”一声,她手中的灵剑脱手摔在地上。
单缘,她跪在院中央,双手合十,头无力垂下,没了气息,旁边是染血的剑。
“师姐,门主她、自尽了……”
良久,单婵衣颤抖着抬手,捂住双眼,清泪顺着掌缝流下。
沈鸢与贺兰熙倒地。
而晴良与扈月皆是浑身浴血,斗了太久太久。
湿漉的发丝垂在眼前,模糊了视线,扈月望着眼眶中晴良单薄的身影,忽有些想笑。
视线之中,晴良摇晃的身躯慢慢站定,再次抬手,运灵、起势。
抬手是寒意临城、风雪欲来,落下时,万千风霜凝于一剑之间,风雪压人。
双方的剑,没入对方的身躯。
时间仿佛凝滞。
血腥之气蔓延。
灵府之中再升不起一丝灵力。
晴良单手捂住腹部的伤,拖着淌血的缚水,脚步虚浮。
晴良望着周洪的脸上,写着愤怒、惊慌、恐惧。
晴良干涸的唇瓣嗫嚅,嘶哑的声音从喉腔里挤出,“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我死去的家人偿命。”
周洪畏惧地在轮椅上缩作一团,他嘴里还在喊着,“扈月、扈月!月儿救我!”
他手掌扒着地面,一点一点地向前趴。
扈月身躯顿住。
眼泪从眼角滑落。
大仇得报。
但走到半途,他的剑摔在了地上,他也摔在了地上。
他的耳畔似有阵阵嗡鸣声,又似是很安静。
晴良落入一个清冷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哪怕不睁眼,也晓得来人。
“师兄,你怎么才来?”
抱着他的手臂一紧,时鹤的声音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艰难地将手抬起一点,然后被时鹤握住,贴在了脸上。
晴良低低的声音中,能听出一丝轻快。
晴良小声道:“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
◇ (完)
他动了动手指,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
入目的是素色床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