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良便迷迷糊糊地继续跑动,没一会儿注意力便又被风筝吸引走,只顾着欢笑,忘了二人的手还交握在一起。
看着风渐渐小了,他收起了风筝,与时鹤在草坪附近的一棵大榕树下休息。
晴良白皙的小脸上仍挂着笑意,他枕着手臂,穿过榕树的碎光落在他眼里,他眯起眼道:“这样的天气太好了,若是能持续久一点就好了,可惜快入秋了。”
风静静地吹拂时鹤的发丝,他轻声道:“明年也会有这样的日子。”
“嗯……”晴良懒懒地应了一声。
时鹤跟着缓缓闭上眼。
“小慧你冷静一点!”
白隼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晴良举着风筝逃窜,白隼则是穷追不舍,势必要将丑陋呆笨的大鸟啄烂!
“啊啊,不许啄不许啄,我才放过一次!”
白隼杀红了眼。
白隼啄在了时鹤的手上。
白隼的尖喙锋利,时鹤的手背立刻便绽出了鲜红的血花。
白隼一边是自知做错了事、一边是对时鹤畏惧不已,它的嚣张气焰消退,弱弱地低唤了一声。
时鹤神色淡然,摇头道:“无事。”
时鹤抿唇。
苍鹭院。
“你先坐下,伤药在哪?我来取。”晴良道。
时鹤落座,他拎起桌上的茶壶,茶壶中盛的是清水。
壶里的水用尽了。
半晌没听见晴良的动静,时鹤回头查看。
时鹤瞳孔一缩,菱唇动了动。
晴良神情呆讷地捧着那些信件,一封一封、那样熟悉。
一次次诉说思念的信件石沉大海、得不到回应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晴良已经忘了。但他又见到了这些信,在一个不该持有这些信的人手里,时鹤。
他的反应称得上平静,可他微微颤抖的声线和乌瞳中的痛苦挣扎出卖了他。
可如今他早已明白,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藏着他怎样的私心。
时鹤凝望着晴良,垂下手,沉默。
是夜。
他两日不曾见时鹤。
烛影应在脸上,晴良掌心支撑下颌,垂眸。
其实,也许就算信送到了,也并不会改变什么。没有书信,薛景师兄他们的态度骗不了人。
这些年的相伴,明明时鹤是与他最亲近、待他最好之人,但时鹤对他的好并不全然好,它时不时会刺痛晴良,叫他难过,流泪。
屋里闷得慌,晴良打开了北面的窗子。
晴良趴在窗子前,望着叶片流光聚成的星海汪洋。
晴良的目光微微失神,他同大树低语。
“他冷漠、素来不假辞色,偶尔还凶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