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之责增设僚属无异于饮鸩止渴,既有佞幸弄权之患,又有冗官冗费之危。
皇帝叹口气,挑了几本重头的奏本先行批阅。待再抬起头,已然到了晚膳时分了。
如期本是一旁候着,听了便没忍住笑了下。
“哎呀,其实往前些哪日不是这样?是陛下习惯公子们吵嚷了呀。”小丫头笑得俏,忙趁这时候引了外头司寝进来,“今日宣哪位公子?”
“是,”那司寝抬头一下,很快又低下去,“前日里流芳姐姐遭时气扑了,吴尚寝便指了奴顶上。”
这人略微抬高了托盘,遮掩起相貌,“是,奴一直是流芳姐姐手底下的。”
没想到这人得了令,那托盘没收回去,只在半空抖了一抖。
“奴不敢多言。”
“嗨呀,看你当的这个差呢。”如期跟着呵斥起来,“问个侍寝还叫你露出头来了,还不赶紧下去?”她一边摆着手将这小黄门拉出去了,才到得殿外,便叫了几个外头的侍子,“陛下罚了十个板子,你先回尚寝局安排顺少君公子晚上侍寝,别耽误事儿,明日再去宫正司也是一般的。”小姑娘眨眨眼睛,只是笑。
这碧落宫的顺少君在宫侍之间素有恶名,以至于尚寝局底下的小黄门都暗自庆幸总是圣人往他处去,不必要他们为侍寝做那些准备。只可惜今日圣人突然有了心思,翻了牌子叫接他去栖梧宫承宠。
“塞北送来的蛮子,还指望他多有修养不成?陛下也就是这几个月图新鲜,说不准过了这段也懒得再瞧他。咱们只管闷头伺候好就算了,这位主子难说话,想来今日是讨不着赏的。”
“林少使不是……”
阿斯兰还是头回被接去栖梧宫侍寝。皇帝嘱托,又叫了明心来教他侍寝的规矩,林林总总说了好半刻,明心才收了话头,“公子切莫心焦,陛下专寻了奴来,也是要宽公子的心。”
镜中青年一头卷发被梳作一条大辫落到胸前,几绺散乱额发恰好与浓眉相接,蜷曲着扫入眉骨,更添几分秾丽。那对浓眉轻轻蹙起,底下鹰眼也随之敛去锐光,“是么。”
镜中人拢了拢鬓发,露出耳尖上大大小小的耳饰。金银宝器,鲜亮得很。
斯兰在寝殿打量了好几圈。皇帝内室里也不过如此,凤栖梧桐的落地灯盏,月影纱的床帏罗帐,卧榻往外便是妆奁斗柜,再外是更衣的小间,侍仆的碧纱橱。一路走出去,次间窗牖底下罗汉床上摆了一对半新不旧的靠垫迎枕,对着一条琴台;正堂屋里空旷,没什么多余陈设,也不过是那些楹联牌匾挂屏;往西去又是一路待客的次间,茶室,再往里便是书房。
“……不久,随处看看。我没来过你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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