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赖在母亲身边绝不让她把自己丢下。
这一别就是命运翻转,阴阳相隔。
以至于后来,杨烟每次吃素浇面时,连汤里漂的香油都是苦的。
她想起两年前的中秋,她祈福父母百岁安康,自己发财快意,阿艮无忧长乐。
如今,好似一切完全走上了反面。
只是阿艮,过得还好吗?
杨烟不敢再想,只矮着身子往城墙边缘靠过去,沿着墙上张贴的告示,一个一个地认着那些守城到力竭最后自刎的二十将士。
大部分是她在府中见过的,她的凫水射箭师父们,她要记着他们的名字。
——
而在她努力辨认着告示上的人时,背后忽然伸出一双手,将她迅速拽走。
一个着破袄的流民将她拖到城外沟渠边的田野,扔到地上不由分说就开始剥她的衣服。
这是做什么?
她来不及多想,先拼命护着胸口。
“小子,把新袄给你爷爷换换!”
杨烟松了口气。
男人头发蓬乱满脸脏污,抽着鼻涕又拿破袄袖子擦了擦,继续动手解她腰间的麻绳。
麻绳偏偏系了个死结。
“大哥……包裹里有,何必?”
杨烟挣扎着推了推自己鼓鼓囊囊的包袱。
男人翻身去拿包裹,下一瞬却被什么东西砸到了头。
血顺着前额流了下来。
杨烟手里握着石头,见男人懵了,抱起包裹就跑。
男人捂着头抬腿去追,边追边招呼了一声:
“那小子有钱有粮!”
田塍旁的沟里猛然就冒出无数男人,皆衣着破烂,如野狗见到肉般迅速扑过来。
杨烟连叫苦的时间都没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逃生。
若被人发现她是女孩,那就不仅仅是被抢棉袄了。
她沿着田野没命地一路向南跑。
但渐渐不仅身后,连前方都围来了无数流民。
她突然停了下来,低下头去又轻笑一声。
若无战乱,他们又怎会流落四野。
若要论罪,父亲算一个,她也算一个。
杨烟刚要扔掉包裹时,远远的一小队辽兵已闻声赶来。
嘴里吼着听不懂的言语,但定不会是好事。
流民们显然害怕胡人,开始四散逃窜,但仍有几人不管不顾地向杨烟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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