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

新年新年，辞旧迎新，反倒是旧的东西辞了太多了。

就着还没有开灯被驱散的黑暗，宝桂叹了一口气。就在她准备拎着食材去厨房的时候，突然有个人从身后将她搂住，直将宝桂吓了一跳。

早在她一靠近，宝桂就知道是谁了。只是她没想到一向高冷清贵的燕贺来也会玩这种幼稚的把戏，实在是和她有些不相配。

“想你了。”燕贺来松开捂住她双眼的手，顺势抱住她，还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声音听起来委委屈屈的。

宝桂也没挣开，隻淡淡地说道，“今天，顾与秋找我了。”

她的惊讶，一半是在于顾与秋会来找宝桂，另一半是在于顾与秋在她印象中不是那种会将自己的时间与精力浪费在无谓纠缠的人。

两个人这才面对面地说起了话。

“某种层面来说，我或许是个自私的人，我想要活自己的人生，”她低着头，沉重的话语一字一字砸在悄无声息的客厅里，“来到贺庭或许是我最幸运的一件事。”

“你的感情热烈又不加掩饰，一次又一次地撬动了我内心蜗居的龟壳，所以我有的时候不免在想，爱到底是什么？”

她在克制心里想拥抱她的欲望。

只是宝桂不知道的是，她的坦然与真诚并非生来如此的。可能是因为上一世逢场作戏和伪善的戏码看多了，身处泥潭中燕贺来也不得不为之。如今有了选择的余地，她就丝毫不想再掩饰自己的想法了。

人生很有限，再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面，这是燕贺来不愿意的。

“你知道真正的我是这个样子的吗？”越来越大的眼泪模糊了宝桂的视线，她看不清眼前人的表情。

她也讨厌自己，没有好到能坦然自信接受燕贺来爱意的程度。

下午才坐飞机回来的燕贺来本是有些疲惫的，一喜一惊之下，听完宝桂的话之后她才完全放松了下来。

每一滴从眼角落下划过脸颊的泪珠子，都透着晶莹的光亮。

“我一直都在等，”燕贺来低头轻轻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温声低语，“等你什么时候真的和我交心，所以我现在听见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世界上会有极其完美的人吗？”燕贺来问她，却又自顾自续了下文，“我觉得没有，我不是一个完美的人，燕云来也不是，各自的优点与缺点都在我们身上并存，但是相同的是，我们都和自己达成了和解。”

“如果是你的话，怎么样都可以的，无论是怎么样的你，在我心里都是很好的，你能明白吗？”看着宝桂仍是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燕贺来存了逗弄她的心思，说话也不在乎分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