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阳仍旧顶着上回见面时的灰色头髮,整个人看起来清瘦了很多。少年的面部棱角比记忆中还要更加分明了。
燕云来本想再叮嘱几句,没想到被燕贺来打断了,“我知道,不会掺和他们家里事的。”
村上春树曾经说过,哪怕是最亲密的人,心里都会有一片无人可到达的森林。
燕贺来放下橙汁,朝着陈朝阳走去,“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他低头,“跳支舞吧,小贺。”
“是吗?”灰色的头髮长了,有些遮住了眼睛,陈朝阳低声反问道。
在没有人过问他的黑暗隧道里,独自进行着一场永无尽头的马拉松。
唯有死亡可以终结一切。
燕贺来皱眉,手被他攥得有点疼,忍不住想抽出来,抬头看他的脸色,又隻好暗自忍耐。
两人那不像样的舞步才就此停下。
按时间来看,她们一行人此时应该在黄导的饭局上才对,怎么会有空给她打电话?
宁昊,又是宁昊。
挂断电话之后,燕贺来第一眼首先望向的是燕云来,只是他正在和一位女士跳舞,所以燕贺来转头望向刚刚和她跳舞的陈朝阳。
陈朝阳看着她的脸色,担忧问道,“怎么了?”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本应到了宴会的尾声,该由燕贺来致辞感谢宾客的。
陈朝阳不敢误事,用最快的车速赶往她所说的地点。透过车上的镜子,他可以看见燕贺来因紧张激动而上下起伏的胸膛。
“宁昊?”陈朝阳疑惑道。
宁昊的祖父是和燕贺来爷爷一起打江山的那辈人,在燕氏颇有资历。当年权力鼎盛的时候,宁昊的祖父甚至不把燕家人放在眼里。只可惜宁昊的父亲是个庸碌无能之辈,既没有聪明的头脑,也没有经商的天赋。
但是偏偏宁老爷子就是长寿,如今还在燕氏的董事席位里有一席之地,着重培养他的孙子宁昊。
宁昊祖父用手里的权力想扶宁昊上位,可惜烂泥扶不上墙。不过,宁昊比他父亲更令人讨厌,性格阴损,爱耍阴招。
“对了,我听说了,云哥前阵子撤了宁氏不少人,就连你那个娱乐公司也是从他手里拿下来的,”陈朝阳一边说,一边转动着方向盘,“估计是吃了亏,想在你身上讨回来。”
所幸离得不是很远,陈朝阳将车停在门口。
穿着礼服的燕贺来急匆匆地走进饭店,非常惹人注目。不过她顾不得这些,直接朝着辛玉给的包厢号走去。
等燕贺来踹开包厢大门的时候,宁昊正拉着挣扎的宝桂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