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包清空,脏衣物放洗衣机,食物放冰箱,唯独那张白志强的照片,我不知道应该放在哪儿。
白志强、以及我的爷爷,都是在三十岁左右显现出失控的倾向。白志强在牢里一直在接受治疗,却没能逃脱他的宿命,他会不会也曾像我一样挣扎过,可惜有心无力,最终还是痛苦地滑向深渊。
最后我还是选择将他的照片收了起来。我的理智没法去解这样复杂的谜题。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池易暄的眼神紧张起来。
我想人的本能很难违抗,池易暄一边说我和白志强不一样,却又在听到她的提问时感到胆颤。他虽然没有见过白志强,可是他那样聪明,也许能比我拼凑出更加完整的画像——
又或者其实我才是白志强的一小块,我们都将成长为父母的模样,无论是好、是坏。
我长得更像妈妈才对。
池易暄找过来的那天是个周末,我前一晚喝了不少酒,日出时才勉强睡着,他的信息一响,就将我惊醒。
我从卧室地板上爬起来,回复他:不在。
可能睡着了,也可能没睡着,眼皮是闭上了,大脑被麻痹以后获得了短暂的宁静。我很喜欢自己的卧室,不用买窗帘,白天如同黑夜。
直到这时才舍得睁眼。瓶口朝下晃了晃,只晃出来两滴酒液。
我打开家门,看到来者时清醒过来。
我很惊讶,愣了两秒才问:“你来干什么?”
好生硬的理由,只有我哥能讲得如此流畅自然。
“我问了妈妈。”
池易暄的目光从我的鼻尖落到我的胸口,看到上面的字时眼神停顿一下。我才刚醒,没穿上衣,我想他是在看我胸口的纹身。
“嗯。”
我问他:“坐会?”
“等下。”
他没跟我客气,径直走了进来,眼睛看向鞋架的方向。
池易暄放下手里的礼盒,还是弯腰脱下了皮鞋。
他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目光缓缓扫视四周,最后落向沙发旁的鹤望兰,他走到花盆旁,伸手捏住它一片绿叶,摸了下。
“不用。”他说完又立即改口,“茶吧。”
为什么?
只有知道我无可救药之时,你才会来看我一眼吗?
又将礼盒拆开,从里面拿出两颗饱满的橙子切成片,端到客厅茶几上。
我也在沙发上坐下,离他不远,撑着脸面向他,不遮不掩。没一会儿他就会被我盯得不舒服,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