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跳,手中的牙签都忘了放回果盘里。本以为他只是来试探我的想法,没想到他连路都给我铺好了。这实在是不像他,简直就像是……
我将牙签弹进垃圾桶里,“说吧,为什么?”
“这一行伤身体,妈妈知道了会伤心。我不想她伤心,你也不想吧?”
“上次我不该泼你水。是我喝多了。”他难得好声好气地和我说话。
池易暄瞥了我一眼,前倾身体,两只长腿不再交叠,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
这本来就不是一场竞赛,但我听到池易暄说我赢了,忍不住笑了一声,难免有些得意。
“我不是那个意思。”
池易暄抿紧嘴唇,喉结像颗调皮乱滚的石子,“妈妈又打电话给我了。”
“我不想一直欺骗她。”
池易暄的脸色不太好看。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他的眼皮垂得低,目光也是,“……两个原因都有。”
“嗯。”
池易暄掀起眼皮看我,手指骨节忽然压出咔哒两声。
我这辈子就没赢过他几次。从小到大,无论是期中、期末,还是学校里谁都能参与的联欢晚会,他都是焦点。我听出他承认自己输了时的语气,多少带有一点谦让的成分,但我是个好哄的人。
我不肾虚,我能加班。
就连韩晓昀也是,我曾经问他为什么做这一行,他说他不爱读书,但他弟能读,所以早些出来打拼,给弟弟赚学费。现在他就等着他弟毕业找工作。我问他辞职之后打算做什么去,他说想重新捡起书本,去念个成人大学。
他说:那时候不懂事,现在还是想做个文化人。
黄渝将办公室设置在舞池背面、靠近后门的角落,办公室两面靠墙,两面有窗帘。韩晓昀背地里说他脱了裤子放屁,明明开的是夜店,还整个正儿八经的办公室用来面试。后来我们才发现这是黄渝和他老婆吵架后睡觉的地方。
来到办公室门口,我抬起手,半天敲不下去,主要是没想好如何开口。
黄渝一脸意外,“你伤好了?”
我还在思索自己应该如何提辞职,却发现他的视线不断越过我,投向后方。
我没想到,上次包厢里那么暗,而且人数众多,他居然能对池易暄有印象。
他说着就要朝池易暄走去,像个鬼鬼祟祟的猎头。我赶紧拦在两人中间,介绍道:“这是我哥。”
池易暄脸色铁青。
他这才发现自己在对金主大放厥词,赶忙赔起笑脸,“不好意思啊帅哥,是我眼拙……”
黄渝终于将注意力放到我身上,“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惊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