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王八站到我旁边的位置，解了拉链，开始排水，他瞅我一眼，说：

我不知道嫁妆是什么，但我不想给人做牛做马。王八这一席话听得我心惊肉跳，我赶忙将鸟揣回裤裆里，逃也似的出了厕所。

两人去民政局之前，终于让我和池易暄见了一面。

见面那天，池易暄穿着一件熨帖平整的衬衫，脚蹬一双纯白色的球鞋，像个小大人似的朝我伸出右手：

我没握，我一看他就是居心叵测。

池易暄说：好。

池岩和我妈没有办婚礼，就在池岩家里做了顿晚饭。我们四人坐在餐桌上，我妈和池岩面对这面，我和池易暄面对着面。我俩谁也不搭理谁，准确的来说是我不搭理他。池岩让我俩聊聊天，还跟我说，以后有不会的题，问池易暄就行。

他说着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绿色的方正盒子。

妈妈让我道谢。

“他年纪小，害羞。”我妈讪笑着，说了句“谢谢哥哥啦”，然后将生巧收进她的包里。

却也阻挡不了这一天的到来。

上下铺中间有个梯子，我虽然不想和池易暄成为兄弟，眼睛却瞅着上铺不放。

我妈连忙夸他懂事。

我妈摸了摸我的头，说：“听话。”

池易暄回应得也很轻：“我知道。”

我这一脚用了七成功力。和我想象中一样，池易暄什么反应都没有。

“你是弟弟，所以我会让着你。”

看来三岁真不是白长的！目前还无法发现破绽。

第二节课课间是跑操时间。小学部的所有学生在走廊里排好队后下楼前往操场。我个子不高，因此排在班级队伍里较前的位置，隔壁班的王八个子很高，排在他们队伍末尾。于是乎对我来说，我前方不远处就站着王八。

广播里播放起音乐，同学们从楼梯口鱼贯而出，我漫不经心地跟着他们一起跑着圈，没一会儿就热得浑身是汗。

跑了一圈后，眼瞅班主任没有看过来，我脚腕一转，从队伍中溜了出去，还煞有介事地回过头和同学说：尿急！

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哪会理解，可我妈离婚没多久就结了婚，这件事很快就在家长之间传开了，又从饭桌上，传到了小孩的耳朵里。

那时我不过才八、九岁，个头又矮，像个小土豆。王八带着几个同学围着我转圈，我感觉不妙，从洗手台上跳下，问他们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