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时间非但没冲淡一切, 反倒让这暗疮, 在这时间的冲刷下, 日渐化脓腐烂,在心上剖开了个寸深的口子。
张雾敛愣愣地看着,云祭火木然地坐了起来, 少年披散着一头乌发,简直如同长发公主,就这样一直坐到了天亮, 这才又洗漱妥当,系上蹀躞带, 拿起重剑出了门。
就算下意识地慌乱地用酹月作逃避也没有用。
正合张雾敛心意,他真的喜欢上了她。
可是太晚了。
可是那姑娘最终死在了他怀里。
他这辈子或许都和张雾敛这傻逼纠缠不清了。
重复着这机械性的动作,云祭火累得大汗淋漓, 汗水模糊了眼睫,一想到张雾敛的脸,心里就泛起了一阵奇异的感受,鼓动的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撕扯开来,泛着窒息般的疼。
恭华宗弟子愣愣地看着云祭火的侧脸:“云师兄……你……你哭了?”
他提着弓站在树下的时候,袍角的银色麒麟仿佛活了过来,袍角飞扬间,脊背一如既往的挺拔,姿态也一如既往的高傲。
按理说,魔君回来了,夺舍回来了!真不愧是他们的魔君!他们应该高兴才是!
第一件事是,自家天晏魔君带回来的那位美貌的姑娘终于醒了。
然后,这位姑娘在某一天真的睁开了眼,在自家魔君不惜为她抢了引魂镜,为她引魂重塑肉身之后。
在酹月姑娘没醒之前,自家魔君常常会来看看,人人都说魔君对这位姑娘情深义重,但当这位姑娘醒来之后,魔君反倒来得少了。
与之相反的是,魔君开始频频往带回的另一位姑娘的寝宫去,经常在那儿处理公务,一呆就是一整天。
后来干脆自己都搬进去住了。
说是“寝宫”其实也不准确,这是个水榭。
这位姑娘,就被安置在这一池莲花的正中央,与那些开得或清丽,或妖娆的菡萏相比,这位莲池中躺着的只是个面色苍白的清秀姑娘。
面色阴郁苍白的少年,垂落的发丝间,赤红的瞳仁,平静沉稳,和这位姑娘闲话家常。
这位一向杀伐果断的天晏魔君,在回归魔宫之后,竟然和一具死尸聊起了穿衣打扮。
沉声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看着张雾敛那苍白的脸颊旁的滴露莲花,季青林忽而又觉得疲惫。
乌黑的发柔顺地垂落在枕上,唇瓣鲜艳。
他是真想不明白自己看上了张雾敛什么,几百岁的老妖怪了,等到人死之后竟然还悔不当初,傻愣愣地把她安置在了这水榭中央。
张雾敛她回不来了。
复活死人本来就是逆天而行,他复活了酹月,却再也没有复活张雾敛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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