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块钱,倘若放到一个寻常人家里去,其实是很够花的。
柴米油盐不必月月都买,三月补一次也就差不多了,有些人家自己种了菜、养了鸡鸭,吃不完的菜蛋还能换米吃,偶尔提个瓶子打打酱醋,几分钱的事情,花不了太多。
宋晓瑗一共剩下九块多钱留在柜里。
安庆堂从不落锁,夜间只留一个伙计在堂屋里守夜,方便应对急诊——这差事一向是轮不到蒺藜的,他年纪小,不睡觉不长个儿,所以宋晓瑗便换了连翘来,只道留了钱在柜里,如有用处,自取便是。
连翘笑了笑,说:“哪有什么用处?咱们的药材都是备好了的,别的地方不花钱。”
她待在安庆堂的时间最长,比宋晓瑗年长几岁,既不是外面送来的学徒,也不是聘进来的工生,而是实打实的伴读,旧时当丫鬟姐妹,如今当同伴家人,宋晓瑗一向念她的好,便劝道:“小年都过了,你这一年却都没有添什么新衣服新首饰,你头发这么长,哪怕买朵花去也好,我们不省这个钱。”
可连翘只是摇着头。
之后的几日,日子过得倒也还算太平。
看诊的病人照样还是不多的,偶尔来一两个,抓几分钱的药,临行前还顺走一搓甘草嚼在嘴里吃,宋晓瑗不恼,但蒺藜却恼了,于是追出去理论,又在不久之后铩羽而归。
“呸呸呸,什么便宜都要占,不敢占那些朱门富贵,就来占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真是柿子专挑软得捏!”
宋晓瑗立刻点点他眉心,道:“就你脾气大,管得事情最多!我看你爹爹就不该送你来学医,而是该让你去警察局里工作!”
话音至此,她便一停手里的算盘,又问道:“给你买的棒棒糖吃了吗?草莓味儿的好不好吃?”
蒺藜嘿嘿一笑:“草莓的我没舍得吃,就先揣口袋里了。”
“别总把糖放口袋里,温度一高,小心融化。”
宋晓瑗道,“——行了行了,左右这些天都不会太忙的,你自己出去巷子里找其他孩子玩去吧,我不管你啦!”
巷子里没多少孩子吃过西洋产的棒棒糖。
五毛钱一根的糖果,放在国人的眼里,算天价,可蒺藜却听竹四讲过,这些东西,压根是洋人一点儿也不稀罕的小玩意儿。
他曾经一度好奇过竹四的眼界与渊博。
安庆堂上下无人不识字,然,识字只是读书的门槛,而非学识的门槛。
他听竹四说起过英美法俄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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