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好,回房说。”
他扶着陆铭磊一步步往楼上走,与母亲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不曾回头,却知道母亲在看他。
说起这段回忆,陆渊的语速很慢,脸上也看不出痛苦的神色,池景却知道,他被困在八岁那年的大雪中,直至今日。
只要从陆家离开,从此天高海阔,陆铭磊不可能找的到她。
那一夜,陆母带着幼子奔赴向期待已久的自由,她不知道付出代价的是陆渊,他险些冻死在那晚的暴雪中。
霍云升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认为陆铭磊喝多了,发酒疯惩罚孩子。
他见不得陆铭磊这么作践陆渊。
陆渊说:“那场大雪持续了很久很久,我以为它会漫长到下完整个冬天。最后陆铭磊放弃了, 对外宣称她们车祸离世,还举办了一场葬礼去欺骗那些人。”
是,他赢了, 可是亲眼看着母亲离开, 该有多难过。
陆渊回握住恋人的手, 声音很轻,“我思考过,她大概是觉得我跟陆铭磊很像,让她害怕,才会选择丢下我。”
既然她想要自由,想要与之前的一切分割,他不会去打扰她。
所以对容宥的身份,他一开始并未怀疑。
他没有看池景的眼睛,像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可他的话语,却暴露了一切。
他担心的是,被母亲所厌弃的孩子,会不会让恋人觉得不够优秀,会不会远离他,甚至结束这段关系。
他长久的按着陆渊的手,带他感受着自己急促的心跳:“感觉到了吗?它现在很痛,很痛。”
陆渊要经过怎样的艰难努力,才没有像陆铭磊期待的那样,没有像陆母那样恶意揣测的长大,他修剪自己的枝条,砍掉被陆渊教坏的那部分血肉,重塑自身。
陆渊接管陆氏后,陆氏蒸蒸日上,他治下手段严厉,可在商场上从来都是公平竞争。很多时候,他不会把事情做绝,会留有回转的余地。
陆渊看着池景的手,没有抬头,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说道:“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
池景心下一颤,不由抓紧了陆渊的手。
池景听见他说:“我曾想过对陆铭磊动手。”
他已经策划好了一切,在他动手前,姚女士约他见了一面,并送了一份特殊的毕业礼物。
正是这枚佛珠,将差点走向毁灭的陆渊拉了回来。
这些年,陆渊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总是西装革履,矜贵非常,但其实他是个病人,身体里带着腐烂的伤疤,一直不曾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