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奶奶她想见见你们，她大概……”

在结束这通电话的当天下午，姜白榆就向导师提交了假条，连带着给姜澍也请了假，兄弟俩一同坐上了前往南江的飞机。

柳如茵是在姜白榆离开后的第二年突然倒下的，等到了医院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但在后来的治疗当中，她的身体已经逐渐稳定并恢复过来，没有什么明显的病痛感，甚至连精神也还不错。

好在柳如茵表现得并不痛苦，甚至在醒来后还能和人轻松地谈笑。

像是上天对善良之人的奖赏。

“我们小榆和小澍，已经长成大孩子了呀。”

“好、好。”

那天傍晚，柳如茵的精神头格外地好，他们在病房里说了很多话，涵盖了儿时的趣事，还有这几年的经历，直到夜幕缓缓降临，兄弟俩才离开了病房。

那是一个洒满阳光、有花香和鸟啼萦绕的早晨。

老人最终安静地阖上双眼的时候，因为周遭的气氛太过温暖祥和，围在病床旁的亲人在片刻过后，才静静地落下泪来。

“嗯。”

“嗯。”

姜白榆眼底发涩，喉结滚了滚，最终无声地抬手，将手掌盖在姜澍的发顶，小家伙顺着他的动作回过身来，将脸颊埋在姜白榆的小腹上，很快，那一片布料就被泪水浸透，贴在皮肤上传来湿濡的触感。

“你刚刚笑得很好看。”

“哭吧。”姜白榆说。

直到柳如茵的葬礼结束后，姜白榆才和收拾好心情的张定有了完整的交流。

“很抱歉，明明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我居然才……”

人总是要当失去之后才开始反思，普通人往往很难避免，姜白榆也不例外。

“况且，从最开始奶奶生病的时候，你男朋友就已经来看过她了。”

“但是多亏他安排了最好的医院，又从别的地方调来了最好的医生，所以奶奶才能少了很多痛苦。”

男朋友……一个猜测浮上心头。

“平时不怎么见他，倒是一有事儿的时候很快就会出现，即使不是本人来，也会让他身边那个助理来看，给我们安排好一切。”

“他说他和你吵架了，你暂时不想知道和他有关的事儿，所以一直没让我们告诉你。”张定说完，再次看了眼姜白榆的神色，“……你别生气。”

那天晚上，姜白榆回到家后却并没有睡着。

分明悲伤是那样浓郁，却偏偏没法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