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万一不是呢?
如果在他心里,为自己报了仇,过去的一切就已经尘归尘、土归土,爱恨清零了呢?
他以为自己已经被治愈了,他以为自己可以放下过去了,他以为自己已经有足够的底气去面对江凛了,可是不行……
他开始后悔,开始恐惧,开始恼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心软。万一江凛要和他拉开距离,万一江凛不愿意为他而死,万一他杀不了江凛,让阿湛和阿鹤白死了……
他恨着他们、防着他们的时候,什么都不怕,遇见什么都稳得住,哪怕知道姚湛空养了一屋子替代他的情人,他的心也稳得住,也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
只剩他自己。
他轻而长的吸了一口气,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再抬眼时,颤动的眸光已经染上了泪。
他的嗓音还带着点泣音,最后几个字抖得不成句子,风一大就能将他的声音吹散。
其实宋磬声的表情变化并不明显,如果换做普通人,其实很轻易就会被他蒙骗过去。可是江凛从军多年,拷问也好,被拷问也罢,要过的第一关,就是从微表情的细枝末节里判断出风向在哪一边。
“没什么好问的。”江凛笑了笑,缓步走到发颤的人身前,低声道:“来之前,我一直有个疑问。凭什么姚湛空可以,裴野鹤可以,就我不行。”
事情的每一步发展都超出了宋磬声的预估,他有些茫然的“啊”了一声,下意识问道:“……可以什么?”
宋磬声倏地瞪大眼睛,唇瓣嗫喏着,似是想找借口否认。
他直接挑明了一切:“姚湛空已经死了,裴野鹤应该也不在了吧,是不是轮到我了?你为什么最后才来找我,是因为我把你忘了?还是因为他们对你更重要?”
宋磬声眼里的迷茫越来越重,他徒劳地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凛到底在问什么?这是重点吗?
自从看到三人并列的“挚友”身份,他已经自然地将自己和姚湛空他们划为了一类,并且理直气壮地给了自己全新的身份:既然姚湛空他们可以亲近他,那他当然也可以。
微弱的抗拒一入耳,江凛脸色就变了,说不上难看,但也绝对不好看。
江凛可以无所顾忌,可他做不到。
“说来话长,”宋磬声用脸蹭了蹭他的手掌,示弱道:“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诉你,行吗?”
什么问题?
以最开始的情况来看,要是他知道江凛封闭了自己的记忆,或许会第一个找上江凛。可那时的他没能量也没身份,就算找到他,也不一定有身份去接触。
他这副态度,倒让宋磬声有些讪讪,像是自己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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