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漱丹亲眼见了一个场面,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奇异的事。他看到伏江把云一般的衣衫一件一件褪去。自然而然地,就像是山雪消融,落叶归根,就连漱丹这样的妖,也産生不了一丝歪念。
脚尖的尘土遇水消融,苍苍白发化爲青丝,他慢慢睡在水中,就像是人在母胎中那般。
水中有朝霞万里,还有星罗棋布,好似被施了仙法。漱丹无聊时看那水中,好似还能看见他梦寐以求的心上人。
等伏江终于醒了。可他睁开眼,双眼也被这天外天的静水濯清。
漱丹现在看着那边毫无生气的伏江,却笑了:“我现在知道了,你心不老,就贪人间的乐,心老时就恋人间的情。这麽贪,怎麽si呢?”
伏江望着他,好似还未从往事里回过神,也不知他是懂还是不懂。
可现在的伏江是仙,他不会再逾距,沈长策si了也不会。
漱丹却笑道:“那不更好?我一开始只是想把他劝走,以免遭厄运,但没想到你如此喜ai他,正好合了我得意······我听闻,那缚仙丝若杀的是人,人会魂飞魄散,永远消失。到时候,你的si意会多绝呢?”
伏江站起来,望着漱丹。他顶着一头白发,目光和所有仙人一样淡漠,好似悬在那里的一幅画。
漱丹听出来了,他所说的明白,是明白其间的天地规律,他命运里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因果关系。
伏江的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眼,漱丹知道,他并不偏ai自己。
漱丹看他不见,心中不妙。
清晏从昏黑的屋中醒来,今日天亮他方才睡去。
而漱丹已不见了踪影。
等他手忙脚乱梳理好,恍然间却看到那半幅垂落的榆丁像上,投下一格一格红光。而桌上还放着一支雪白的拂尘。
他又看着那拂尘之後的榆丁图。
就像是上天把一掊土变
就像被钉si念头的他,也不会认爲榆丁所授有何不对。有心抱怨的,可能只有他si後那素素白白任人摆布的魂了。
他优柔却铤而走险,短命便短命了。
他想起漱丹,心下不妙,赶紧出门去呼唤庙里道人。可庙里除他以外,只剩一个看门的道人。
清晏眉一蹙,道:“他们去了哪里?”
不愧是与妖打交道的道人,这一下两下,人已经警觉起来。
清晏赶紧牵来庙里的马,一路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