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 他不许自己ai他。

一块石头本生来顽固不化，思虑单纯，却非要让它心中充满人的矛盾和压抑，让它言不由衷思不由己，在火里烤在水里泡，它如何受得了？

他要逃离这让他快乐又凭生寂寞的牢笼，却未察觉自己的步子踉跄，身形又见潦倒。

後院，伏江蹲在小狗简陋的墓前，数了好久的野草。

直到房门的冲撞之声刺利响起，这才转头看向那屋子。

他推开後院的门，屋内空空如也，对面的那扇大门正因被猛地推开而缓缓扇合，室内的光随着吱呀声响由明变暗。

伏江自言自语道：“小狗，我不让他ai我，可他还是受伤了。他在痛苦，我不想他这样。”

此时晨露还凉，树林里雾气未散，一路无人。

狐狸？沈长策脚步骤停，茫然四顾。

这条路通向榆丁庙。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人影远远地从前边晃过。

这个人他倒是看清了，那是si了孙nv的崔老汉。

沈长策不由跟了上去，那两个人身影在雾中隐隐约约，忽隐忽现。

可等沈长策跟到中途，一阵浓雾掩来，不过眨眼之间，那两个人影又双双不见了，好似幻觉一般。

他还是到了这里。

那人眉目清淡，正提着一把拂尘，从里边出来。

他看沈长策半晌不说话，便首先问道：“有何事？”

他的目光落在清晏的拂尘上。

“沈长策！”那是伏江的声音。

伏江的声音近了，他从沈长策的身侧冒了出来。

伏江一双眼睛澄净，他的目光从前会放在任何有趣的吃喝玩乐上，但现在更多的放在自己身上。

沈长策的目光忽然落在伏江的怀中——伏江怀中抱着一只小狗，一只白皮毛的小狗。

“我们走。”伏江看也未看清晏，便拉着沈长策往树林里跑去了。

沈长策很快开始看向那只小狗：“这是？”

伏江把小狗举起来，笑道：“小狗。”

沈长策问他：

伏江道：“我们的小狗。”

伏江挽住他的胳膊，对他道：“我想和你还有小狗一起，过以前的日子。我不想看你受伤，也不想看你难过。”

沈长策忽然想起漱丹的话，他不让自己ai他，不也是犯禁吗？

伏江眼神有些飘忽，扭头不看沈长策。

伏江目光放在了两人的手上，又顺着他的手，爬到了他的眼睛上：“我ai你们，只能一点。”

伏江看着他如此认真，又忽然笑了起来。

在人间，你要说得让人信服，便不能笑。因为要践行承诺是痛苦的。做一个一定会痛苦的决定，谁会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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