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的,唯有步竫舟一人。
深宫是座牢笼,困守其中之人,大多身不由己。
秦予尚且如此,高坐明堂,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的天子,所思所虑,必定复杂千百倍。
她不想亦不愿自己的孩子,也永远被困在这重重深宫之中,不得自由。
不过秦予难得有和周绥推心置腹,说真心话的时候,周绥凝视着她的眼神里,却写满了不信。
“后宫之中谁人不知,六皇子天资聪颖,敏而好学,深得陛下宠爱。”
周绥的语气不温不火:“贤贵妃难道就没想过?”
“臣妾若说从未想过,皇后娘娘信吗?”
“即便不为别的,只为冷宫那位,能有朝一日脱离苦海,你也没想过?”
周绥这话问得直白,犀利的眼神更是牢牢锁住秦予。
秦予在听见“冷宫”二字时,心不由自主地猛然抽痛,舀汤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清冷的面庞上看不出半分悲愤,只余不以为意的静澜。
生于皇家,身陷尔虞我诈,无时无刻不处于提防防备之中已是不幸。
她断不会为了救自己的孩子,选择这样的方式,将另一个孩子推向更为孤独的深渊。
“人各有命。”
秦予再次舀了一勺药汤喂给周绥,语气无波无澜,好似当真铁石心肠到没有半分恻隐之心。
“自古嫡庶尊卑有别,四皇子身为嫡子,自然当仁不让。”
闻听秦予的回答,周绥唇边勾起一抹显而易见的得意笑容,憔悴的面容好似也瞬间添了几分明媚光彩。
十几年了,或许陛下一开始对秦予的确是出于征服欲,可她眼睁睁看着他日益宠爱秦予便逐渐明白。
他对秦予,并非无情。
她想要的爱与尊荣,秦予唾手可得,却从来不屑。
就是这份不屑,令她恨极了秦予。
她就是要看秦予痛苦。
看秦予即便有陛下的万千宠爱,亦拿她无可奈何。
看秦予不得不违心顺从,俯首称臣的卑微姿态。
“好了,夜深了,本宫乏了,贤贵妃退下吧。”
周绥挥挥手,不再看秦予一眼,兀自闭上了眼睛。
秦予将方才周绥脸上复杂而明显的情绪尽收眼底,闻言后将药碗放到床边的矮凳上,微微福身:“臣妾告退。”
出了门,云若忙伸手搀扶秦予,带着她离开皇后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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