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以来,后宫渐渐回复了往日的沉寂。
耐人寻味的是,素来眼中不揉沙子的贵妃此次却没有任何动作。
皇帝本对这个女儿心怀愧疚,如此更是怜惜。
记得儿时,父皇总把自己高高扛在肩头上摘花。
每每行猎出游,皇帝总是将小小的花朝搂在怀中,手把手教她引弓搭箭,那么多的公主皇子只能在马下眼巴巴的瞧着父皇把她捧在掌心。
恨与不恨,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萤儿,外头是谁说话呢?”花朝盘膝坐在塌上翻着医书。
月娘在一旁做着针线,不闲不淡道:“公主向来不喜食酸。”
:“你拿下去和流苏她们分了吧。”花朝头也不抬的淡淡道。
月娘偏眼窥了天色:“公主不是要去御书房给皇上送手抄经本吗?这会子皇上也该下朝了。”
小宫女听见要出门,忙取了翠纹织锦羽缎斗篷来。
好在雨势逐渐小了下来。
待雨住天晴之时,心中已是一团宁静。
花朝微微颌首要他起身:“父皇在里面?”
:“哦?”花朝暗暗想,今日怎会这样迟,难道朝中是出了什么事。
皇帝登基后,册封凌远山被封定远王,世袭罔替。
这些年,凌氏一族权势煊天,皇帝本无心政事,乐得放权,凌远山不费吹灰之力把持军政大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赫然以千岁自居。
只要定远王支持她的儿子,那么离帝位便不远矣。
不多时,一抹明黄的身影映入眼帘。
:“朝儿来了,随朕进来吧。”皇帝的声音略有些疲惫。
皇帝端坐在盘龙金椅上,眼中却是尽显焦躁不安,一身明黄朝服在阴暗的天色底下格外的醒目,浓密的剑眉此刻攒在一处,薄薄的嘴唇紧紧抿住,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殿内只有他们三人,皇帝身边的人已被打发了出去。
四皇子扑通跪在地上:“儿臣决心已下,求父皇恩准。”
:“父皇,儿子身为澜氏皇子,身受家国之恩,理当奋不顾身。如今皇权旁落,外敌入侵,儿子不愿只做一个无所事事的浪荡王孙,愿奋力一搏,或能另创一番局面。”煦蓦然扬起脸,热切而又坚定道。
:“是,昨夜边关急报,西南戎狄入侵边塞,目前战况不明。”煦沉声道。
:“煦儿,你,唉,你要知道,你是朕最器重的儿子,朕不愿你前去冒险啊。”皇帝黯然撑住额头,半晌才缓缓开口。
煦只是深深叩首:“父皇,求您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