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怕惊到过往行人,他将锋锐的佩剑向氅内微收。
自小在京城长大,却算是半个金陵人。他们那边的风俗是,在每年生辰的时候,亲友寿星点一盏小巧的长明灯,望着他在水面漂浮远去,求一个一生顺遂无波的好兆头。
哪怕是如今,他铁骑银枪横扫鞑靼,也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阵势,人们叫他“杀神鬼见愁”,他也毫无波澜。
他的阿雪。
朦胧雾气如那盏河灯的花瓣一般隐隐烁烁,可到底还是能看真切。而他的阿雪,那个婉约娇俏的少女,如今又在人间何处。
伫立良久,少年的唇边竟扯出一丝笑,他一撩衣摆,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点亮了那盏象征福祉的长明灯。
他站在江淮身旁,蜷缩在袖侧的手指颤了颤,双唇微张,甚至几度生出要将真相和盘托出的冲动。
可是刹然间,他又想到了那落月河边的累累尸骨,想到血流成河火锅满天的那个夜晚,想到鞑靼屠杀流民的凶残,那到嘴边的话,便又犹豫地咽了下去。
大乾和江家,需要的是一个铁面无情的杀神,他的心中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杂念。
好在江淮似乎并未察觉什么,直起身子,沉静的嗓音古井无波:“走吧。”
两人回过头,见红色裙裾的少女双眸明亮,头上的乌云鬓油光水滑,耳侧还别着一朵金箔的簪花。一看便知是大清早新作的妆发,十分用心。
见这情景,刘宁一时顿住,半晌,还是压着心底生出的怪异,恭敬问了声好:“秦小姐安。”
江淮一直淡漠地站在那里,没有开口。
秦诗诗故意上前一步,站得离那肃冷的少年近了些,缓缓抬臂,动作柔弱地在他面前掀开了食盒,低头羞怯道:“小女子听闻少将军晌午出门前并未用膳,想着些许是我们临阳城的菜色不合少将军胃口,听闻少将军生在京城,便特意叫人做了几道京城的酥饼点心,只求能犒劳将军这一路的辛苦。”
秦诗诗手捧着食盒,垂首等待。天地辽阔,可她只能听见自己那心擂似鼓一般声声敲着,直逼得她脸上刻意描绘出的那抹红晕,硬生生扩到耳朵尖儿。
她咬唇抬头去看,却只见少年依旧淡漠地立在自己几步外。
秦诗诗被这样盯的有些后背发寒,甚至她竟觉得,他虽望着自己,但其实并没有正儿八经地瞧她一眼……
话未说完,便听对方冷然开口。
简短两字,直接□□地拒绝,竟不愿意为她多吐一字。
面色瞬间变得红白相接,秦诗诗心中怨怼,咬牙扯住对方衣袖,强行止住他的去路,愤然道:“你还在这里装什么清高?你知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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