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所未有地,感到自己是那样的可悲。
至今他都没有告诉亲朋,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戴了绿帽已经足够耻辱,何况他的父母本来就不看好他和简安,关爱他的亲朋都觉得是简安配不上宋远洋,只是他们都尊重他,连带着也愿意给简安几分薄面,没有将那些明着的话说出口,只是那些偏见都藏在他们的眼神里。
谁想到就出了这么档子事。
他好像过上两种生活。一种生活里,事业顺利,恋情也稳定,他的简安还在,只是有诸多缘由,她才许久没有出现。有那么几次,连宋母都问起来,简安最近如何,为什么没有出现,宋远洋找了理由含糊搪塞过去——连挑剔的宋母都已经开始习惯简安的存在。
那次以后宋母开了金口:“小简人还不错,做事还算有条理。”
那几天来了好些亲戚长辈,同宋母聊天,说起近况,不是这家结了婚正在备孕,就是那家了生了孙辈,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有些家里生完了一个还不够,说是独生子女一个人长大太寂寞,所以准备让家里的媳妇再生一个作伴。那些人口气闲闲,像要个小孩不是什么难事,确实是,毕竟小孩不是由他们来生。简安在旁边听着,满腹的吐糟,还得接收来自宋母责怪的眼神。当着外人宋母自然是笑呵呵的,只说到宋远洋和简安,偶尔眼神落在简安身上,慈爱中一根绵绵的针扎过来——宋远洋近三十了还没结婚,宋母只能认定是简安的错。要不是简安一直吊着她儿子,以她儿子的条件,还能蹉跎着蹉跎着眼看着就迈进三十大关?
那两天下来,宋家的亲戚对简安普遍的印象是——很安静,很乖。亲戚来探看,除却客套地招待,简安大部分时间都是站在一旁静静地听。倘若有人有心留意,会发现她好几次眼角有泪花。那是打哈欠打的。但她不能当着一群人打,只好把哈欠压在胸口。那泪花就是嫌无聊憋的。然而那群人忙着高谈阔论,简安的作用就是充当一个不打扰的花瓶。虽说以她的容姿来说,称作花瓶也只能说是勉强,可能花瓶还嫌她不够资格。但她的作用也就是这样了。站在一旁安静地倾听,在少见的快要冷场的时候插几句,应和几句,以免这些和亲戚间的应酬走入不必要出现的冷场。她起的作用不多,但宋母很满意,宋家的亲戚也很满意,也没有人注意到她那些透明的泪花,谁都不知道她在那些人聊天之时神游太虚,因此所有人都对她的表现还算满意——虽然各项硬性指标不突出,可是胜在足够乖巧。
宋母也好,宋家的亲戚也好,对简安那阵子的表现统一是她“很乖”,宋远洋觉得这是个很好的称赞,转述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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