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近那么远

护士台，把地方留给了他们两个。

苏珊离去后，简安的身边一直没有其他人来，位置空着，顾遇便坐了下来。

她刚想说什么，他已经捧起了她的手。

他握得很稳。

“怎么不说呢？”他轻声问道，“不疼吗？为什么不说？”

当时她的身边有那么多人，她为什么不开口求助呢？

她的手指又试着动了动，还是抽不出来。

他继续抚弄着那处鼓起的圆包，过了一会儿，才挣扎着，低低问出了那个问题。

自他回国，简安的紧急联系人便一直是他，从未变过。

“他那个脾气，要是他知道了，早就闹起来，要我转院治疗，还要押着我检查全身。”

紧急联系人不是父母，简安也有简安的理由。后来男朋友换了人，简安的紧急联系人也没有变过。

“不想太麻烦你。”简安疲乏的声音，自他的头顶传来，“从前……本来就是我太麻烦

她说，麻烦。

两边的大拇指没有停下，缓慢地在她手背揉过。

“我没有生气。”他说道。

自那天开始，她再未有什么消息，没有联系他，甚至连简家，她都没有回去过一次。

像是故意要避开他一般。

“所以……”

“也不用为了我不回家，你这么久不回去，叔叔阿姨他们……都挺担心你的。”

“嗯。”

“简安……”

“我要结婚了。”

严格来说，这并不全是真的。毕竟他还未求婚，江兰芝还没有答应。但是……

忽然，在他的眼前，她的手背动了

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停下动作，心里随着抬起的手指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期待与希望。所有的一切被他短暂地抛在脑后，他连呼吸都不敢，只是紧紧地盯住那只手。

挽回什么呢？又是什么来得及？

顾遇只盯着她的手，便没有抬头，如果他抬起头，便能看见——

细短的睫毛掩饰着眯眼的缝隙，透过这道微小的缝隙，她打量着他，狭小的视野空间里，白色的灯光笼罩着他的全身。他是高个子的男人，可现在弓起了背，唇皮离她很近，好像随时都会贴上她的手背。

她就那样看着他，眼神倦怠，好像是透过一团浓重的云雾，从很远、很远的时空中注视着他。那云雾很浓，无法驱散，蛰伏着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

她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出声，眼看着，指尖就触碰到他的脸——

喉咙滚动着，她决绝地不再看他，头转向与他所在相反的另一边，要抬起的那只手也就随之放下了。

“恭喜你，”她的声音里只剩下疲倦，“顾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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