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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他没有别的办法,他没有习得别的办法,他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别的教孩子的办法。他所学到的教育办法,是从他父母那里学到的,简安的爷爷从前也这样叫他,曾经的那个少年在父亲棍棒下被打的嗷嗷乱叫,他也曾经恨过那根棍子,然而等到他也有了个孩子,他不知道孩子的语言是怎样的,他学不会,于是他只好也抄起属于他的棍子,一棍子打下去,暴力是他学会和孩子说话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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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孩子学会害怕,学会畏惧,这是曾经他的父亲让他学会的,他觉得他的女儿也应当对父母建立这样的第一印象,如此才会学会顺从和低头,在家里是,在家外头也应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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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应该学会低头才好。学会低头的人才会过得下去,不是有个词,过刚易折,不懂得低头的人很容易过不顺遂。他从父母那里,从社会那里,学到了这样的一课,他认为女儿也得学会,于是真就那么教了。他真不是以暴力为乐的男人,但那些棍子啊巴掌啊,也就那么一下一下打在女儿的身上。但他不止给棍棒和巴掌,他也给糖。高兴了给,女儿叫他满意了也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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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掌控一个人必须学会的两门课,这个男人,和另一个女人,他们从父母辈里懵懂地学习了这两门课,接过他们的衣冠,从被施与变成了施与者,他们学的不大好,手法上还是很粗糙的。他们的暴力是质朴的暴力,他们的糖果也是质朴的糖果,那些都是他们所能掏出来给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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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棍子一下下打下去,他们看着女儿挨打,看着女儿嚎哭,他们何尝不心痛呢?他们有否在暴力里得到掌控的欢愉呢?那这是他们自己才知晓的事。可简安也不是能叫他们能得到掌控欢愉的人,她很少低头,很少哀求,哭是会的,但妥协是她没有学会的语言。他们看着棍子一下一下落在她的身上,她也在看着,咬牙受着疼,看着棍子一次一次在眼前晃动,她的父母希望她从痛苦里学会的,她没有学会,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样的念头从她脑海里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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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是那个手握棍棒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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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脑中幻想的棍棒变成了锋利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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