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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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外的树木葱郁，已经是盛夏的深绿，躲藏在树木枝桠上的蝉，叫得声嘶力竭，比往日更甚。或许是担心蝉鸣鸟叫过于聒噪，影响考生集中注意力，没有空调的考场，只留有微不可察的窗户缝隙，供风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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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蝉鸣也从这一点裂缝，潜入扰人清净，弄得人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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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归觉得自己像只不会叫的蝉，或许没等被人发现，就已经死掉了——它们真好，至少这个夏天让人知道了他们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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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了好一会儿愣，直到监考老师注意到他，敲了敲桌子，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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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45 分钟交卷，请同学们抓紧时间写作文，填涂答题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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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于归第一次拿到题目之后，不知从何下笔，虽然不明白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他还是将他“短小精悍”的 15 年人生，洋洋洒洒地写了千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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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想透过原子笔的笔尖，在一篇命题作文里，一点点回顾自己短小的人生，找寻自己停留在人世间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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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归而言，5 岁以前的记忆，大多都是模糊不清的。几乎全是通过母亲对他情绪的宣泄，透露的只言片语拼凑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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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存的记忆里只有一间狭小的、充斥着暴力、哭喊的出租屋，和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以及一个披头散发哭啼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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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些让人不会产生什么美好联想的东西——棍棒、烟头、电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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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岁以后的记忆，显然要更丰富鲜活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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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锒铛入狱后不久，母亲改嫁，继父温厚和蔼，弟弟活泼可爱。人生仿佛按了快进键，日子渐渐好了起来，那些阴霾似乎不曾存在，记忆中也算度过了一段还算安宁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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