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收起画册，买好回京的高铁票，临行前，郝嘉决定回家看看奶奶。

郝嘉小时候，戏台就已经没落了，她从没见过大幕揭开的繁荣景象。

很奇怪小时候的傍晚，抬头就能看到火烧云，整片天际的色彩像烧透了的铁，赤红中透着亮光，短暂的神奇景象散开之后天就黑了。

杀鸡首先要抹鸡脖子，流一碗鸡血，鸡脖子耷拉着脑袋便没有再挣扎的力气。

奶奶操作熟练，年幼的郝嘉在一旁看得毫无恐惧感。

童年时候郝嘉一直以为供奉的这位王爷姓赵。

大千世界用鸡烹饪的人间美味今生享用不尽，但奶奶炖的鸡一定是最美味的那一道。

挑晚饭过后的时间过去，郝嘉心里自有盘算，早去赶上饭点，还得你推我往一番，这段饭不吃更好，只是见见奶奶。

开门的是刘香，昨天在菜市场巧遇的那位阿姨。

郝嘉犹豫站在门口，流露出礼仪性的微笑：“阿姨，我爸呢？”

郝运来闻声，穿上外套，从卧室里走出来，喜出望外得打量着郝嘉：“嘉嘉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奶奶……”郝运来一时语塞。

郝运来和刘香夫妻俩面面相觑，刘香满脸堆笑的解释：“这不是嘛，你奶奶嫌在家里闷得慌，想去养老院找老姐们玩，你爸不让她去……”

“我们正要出门呢，你看桌上的饭菜还没吃呢！”刘香解释道。

郝嘉不由分说，来不及追究，兴冲冲的跟着郝运来跑下楼。

小城的夜晚来得早，夜格外深，明明还不到晚上八点，就已经满处漆黑。

再往里看，郝嘉猛然看到一位耄耋老人正在一家饭店吃饭。

郝嘉头也没抬，连声说着抱歉，眼神一直往正对着自己的奶奶望去。

对面的奶奶没有任何反应。

奶奶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笑呵呵的：“嘉嘉。”

一旁的金驰走过来，问：“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金驰腼腆的笑：“认出来了？”

金驰说：“算是吧，还没正式开业呢。

郝嘉的确饿了，尤其想吃炖鸡，试试看的随便说：“想吃炖鸡，有吗？”

郝嘉环顾四周，猛然才发现，这家尚未正式开业的饭馆选址，恰好建在自己童年的家的废墟之上。

一盘热气腾腾的炖鸡上桌，鸡肉黄澄油亮，香气扑鼻。

郝嘉环视着餐馆，心想东港真是小，没想到两天之内还能再次遇到那夜路上邂逅的这个男人。

说话口齿清晰，牙齿也补得整齐，她端详着郝嘉，说：“嘉嘉，这是你最爱吃的炖鸡，快吃。”郝嘉抬头看着金驰，不敢相信这是他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