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苦涩在口腔里迅速蔓延开,看着那几乎盛满的“黑水”,被褥下的手捏紧了些,似乎觉得有些苦海无边。
迟奚祉这样不急不慢地喂着,一碗的驱寒散风的药,他也喝了小半碗,元知酌的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偶尔真的苦到心坎上了,才会稍稍蹙一蹙纤眉,看着倒让人心生怜爱。
迟奚祉将碗递到宫女举着盘里,从圆凳上挑了颗蜜饯又递到元知酌的唇瓣前,她会意咬下。
见她吃下,迟奚祉又拿了一颗,重新递过去。
元知酌嘴里的甜意又有些发腻了,见迟奚祉似乎准备再拿一颗,她低低拒绝道:“够了。”
迟奚祉忽视她的话,捏了一颗放到自己嘴边,他上挑的眼尾染笑,揶揄般来了一句:“朕也苦。”
元知酌怔了怔,倒是没想到他也会觉得苦,“腾”的一下脸红了,反应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莫名觉得羞耻且尴尬。
迟奚祉偏偏有意逗她,凝目盯着她长发后的耳朵,露出的半只耳朵红的像是玛瑙般,他认真地问:“酌儿这是害羞了?”
元知酌眼神往旁边瞟了瞟,飘忽不定的,心也跟着紧缩,她错开话题,说道:“我……有些累了,想要睡觉。”
迟奚祉却拉住她放在锦被下的手,指骨温情地点了点,“吃点东西再睡。”
——
第二日,京城又开始下雪了,飘下来看着又轻又软,不似盐粒,不似梨花,只像柳絮,朔风一吹,便飘忽打卷,散漫不定,聚散无常。
元知酌披了件袄袍,秋蕊将门打开,冷冽的风打在她纤薄的身子上。
“小姐,还是进去吧,外面天寒地冻的。”秋蕊劝道,这风吹在她一健康人身上都直哆嗦,何况是生病之人。
“我清醒清醒,很快就进去了。”好不容易将那些监视的宫女太监打发走,她还想多吹会儿。
元知酌全身乏力,大病初愈,又逢低烧,整个人都又懒又倦,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脑袋也疼,鼻子里堵得出不了气,室内门窗紧闭着,很是沉闷,她嘴巴每呼吸一下,就觉得热气割喉般的难受。
如今,吹一吹这旷世的西风,倒是畅通些了。
元知酌看着那飘雪,思绪也跟着某一片的雪花飞远,她的脸颊虽没了血色,细看还能够看到薄薄的皮下那窄小的血管,但是她眼眸里却没有失掉亮色,院子里枯木残花,还有白茫茫的一片遮在金瓦红墙上,唯她披着赩炽的袄袍,成了鸾禧宫里独一的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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