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知酌垂目看着,又移开视线,她掀开宝蓝色的绉纱,向外瞧了一眼。
马车上的金铃作响,清脆空灵,配着车轮的辘辘声,以及窗外的葱林,倒是让人心静。
元知酌将手搁下,“是去京城吗?”
迟奚祉没有看她,半敛眸子,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嗯。”
元知酌感觉喉间淤了口血块,半上不下,叫人难受。
坐上了这去燕京的马车,纵使千般不愿,她也没法子。
山峦重叠,江水曲折。以后想走,怕是更难了。
元知酌望着迟奚祉的脸,心里更是郁闷难言,她将他手中的巾帕夺过,身子默默转了一个方向,侧背着他,自顾自地擦拭着衣裙。
纤长的睫毛遮住她的眸色,几抹惆怅,几抹离愁。
马车停了停,从车窗的绉纱外递进来一张纸条。
迟奚祉淡淡接过毫不避讳她,当着她的面就直接打开,手指也不做遮拦。
只是看完后,他将纸张折了折,浸入已经凉掉的茶水里,澄清的茶水洇进纸张中,墨水被引开,上面的字迹立马就晕染了,茶水被吸食,瓷杯干净见底。
迟奚祉阴冷的眸光沉降,连带着周遭的气流也停滞起来。
他——似乎不太痛快。
元知酌大抵感受到了迟奚祉情绪的变化,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缩着身子,呼吸轻缓。
迟奚祉屈指点了点桌面,“北冥有鲛鲨,鱼二千斤,为深海猛兽,又有一引水鱼,身小伶俐,无所作为,却能常伴于鲛鲨左右,这是为何?”
舆厢内,只有元知酌与迟奚祉,男人这话只能是问她的。
元知酌握着瓷杯的手紧了些,不想说话,只是他摄人的目光太强烈了,元知酌抿唇硬着头皮答道:“引水鱼虽无用,但是会剃齿清理,鲛鲨身上有寄生虫,它自己难以处理,所以二者本身是两栖的关系罢。”
迟奚祉切齿低笑,侧眸间的涔凉散了些,似乎是这个答案很称他心。
他揭了一个新瓷杯,沏茶,却不喝,易碎的瓷杯斟着明黄的茶水,他长指转弄间,晃到杯口的茶水仿佛就要溢出来了。
迟奚祉又问道:“酌儿,见过那鲛鲨么?”
元知酌听他亲昵的语气,心里不舒服,更是觉着无趣,大抵是这酸枣茶安神促眠,刚醒来她又觉得发困了。
她懒洋洋的,兴致低迷,“不曾。”
迟奚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漫不经心开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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