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下去苦味甚重,但却让迟允难得放松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关于老师的第一批学生,”云却桡掰开了一块茶点,仔细地研究着里头的内馅儿,道,“我看了一下,那日来赴宴的清流家族,几乎都把孩子给送过来了。没送来的基本都是家中实在挑不出小辈的。”
“真不夸张,峻生,他们现在是挤破了头,也要抢上这么一个能进咱们学堂的名额。倒是也不枉费你当初苦口婆心地劝导了。”
迟允轻嗤。
他在朝中本就几乎没有树敌,所以这件事,只要和迟允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那些人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而他们一旦把自家的孩子送进了这个学堂,就相当于加深了和迟允的联系。
久而久之,就算他们和迟允不是一条心,却也成了和他一条船的人了。
“不说这些,”迟允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道,“今日邀你出来,本就不是为了正事。人生苦短,若天天把公务挂在嘴边,怕是要累死。”
“哟。”
云却桡打趣道:“敬爱的迟大人,这还是您吗?每次我去府中找你,要么就是看折子,要么就是见大臣。我都怀疑,你若是一日不处理公务,会不会被雷劈。”
迟允挑眉道:“你说话愈发大胆了,本相该摘了你的乌纱。”
云却桡开怀一笑。
然而天不遂人愿。有些事情并不是不去做,它就会老老实实地待在那里从不找上门的。
“大人。”
有人掀起了纱帘,泄进来的阳光让迟允微微眯眼。许泽俯身道:“吏部的主事顾跃升大人求见。”
迟允叹息一声,面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烦躁。
“哈哈。”
云却桡用扇子拍了拍手心,对许泽道:“他有没有说他是为了什么事儿啊?”
“这个倒是没有,只说是许久未见大人,想来看望看望大人。”
云却桡把扇子一收,对迟允道:“不用想了,冲着他的乌纱帽来的。”
迟允自然知道。为了维持和下属的和睦关系,他不能不见。于是他再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低声道:“让他过来吧。”
“是。”
顾跃升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模样瞧着挺标致,淡眉薄唇,身形有些削瘦。他带着下人来到了游船处,小心翼翼地踏了上来,还差点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整条船都跟着轻轻晃了晃。
许泽连忙伸手将人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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