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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赤脚站在金砖上,手里攥著半截断裂的玉带,怒视著踏入太乐宫的欧阳伦,像极了一只毛髮倒竖的怒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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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个欧阳伦!”他抬脚踢飞脚边的算盘珠,“表面上跟咱联手赚钱,背地里却断咱布、抬麻价、纵容小商號抢咱生意!你安的什么心?当咱不知道你那三艘福船拉的不是木是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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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標刚要开口劝阻,却被朱元璋挥手打断;马皇后想扶他坐下,也被他烦躁地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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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喘著粗气,胡茬隨著下巴抖动:“咱问你!松江布商是不是你指使涨价的?玉罗衣庄的边角料是不是你故意散出去的?还有那西域织机——根本是堆废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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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伦却施施然行了个礼,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帕子,弯腰擦去地上的茶渍:“太上皇消消气,先听臣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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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个鬼!”朱元璋抄起案上的《商君书》砸过去,“咱早该想到,你办报、开商號、搞什么『耐克』,都是衝著挤垮朱记来的!你嫉妒咱老朱家的名头,想让全天下人知道你欧阳伦才是经商的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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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册擦著欧阳伦耳畔飞过,“啪”地砸在屏风上。马皇后剧烈咳嗽起来,朱標急忙扶住母亲,眼中满是担忧。欧阳伦却依然淡定,甚至从博古架上取下青瓷茶盏,用温水涮了涮,泡上一盏碧螺春:“太上皇,先喝杯茶润润嗓子,再骂不迟。臣婿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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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瞪著他,喉间滚动著未出口的脏话。茶盏被推到面前时,他鬼使神差地端起喝了一口——竟是他最爱喝的蜜渍金桔泡的茶,甜中带酸,正好压下了满口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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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骂累了?”欧阳伦挑眉,“那臣婿可要说话了。太上皇可知,您的朱记衣坊为何会亏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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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得意!”朱元璋梗著脖子,“不过是仗著提前囤了布,又勾结清江伯家的船队运私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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