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甜水巷,漕帮总舵。
这里是汴京城最混乱、最鱼龙混杂的地带,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汗臭、酒气和廉价脂粉的味道。
然而,漕帮总舵的议事大厅内,此刻却是一片肃杀,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船火儿”张横,这个掌控着汴河水路命脉、跺一脚能让半个汴京城都为之震动的江湖枭雄,正一脸凝重地俯身看着面前的巨大沙盘。
沙盘上,西水门外那段宽阔的、早已冰封的河面,被他用朱砂重重地圈了出来,如同一个巨大的、张开的血盆大口。
“大哥,都安排妥当了!”
一个满脸横肉、腰间别着两把板斧的舵主,躬身禀报道,声音里压抑着兴奋与紧张。
“咱们帮里最熟悉水性的三百个好弟兄,已经趁着夜色,连夜将一百零八个‘火油囊’,全都用铁链坠着,沉到了冰面底下!”
“从西水门城楼正下方,一直到对岸辽狗最可能登陆的河滩,每隔十步,便有一个。”
“引信都用特制的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藏在冰层下面,肉眼绝对看不出来。”
“一百零八条引信的总信管,就汇集在西水门吊桥底下的那个废弃的老鼠洞里。到时候,只要一支火箭射进去,便能让整个汴河,都给他们烧起来!”
张横点了点头,古铜色的脸上看不出表情,眼中却闪过一丝狠厉的杀气。
“干得好。”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如同两块粗糙的石头在摩擦。
“告诉弟兄们,干完这一票,每人赏银百两!若是有个万一……他们的家人,漕帮养一辈子!”
“大哥放心!”那舵主拍着胸脯,瓮声瓮气地保证道,“弟兄们都说了,当年要不是周老元帅在,咱们这些在河上刨食吃的,早就被朱勔那帮官老爷们欺负得家破人亡了。如今是为少帅拼命,为周家报恩,谁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漕帮的汉子!”
张横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他看着沙盘,沉声道:“辽人的冰甲营,战力非凡。寻常弓箭,根本伤不了他们分毫。光靠火油,也只能阻他们一时,杀伤有限。真正要破局,要将他们一网打尽,还得靠少帅。”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了另一个一直站在角落里、沉默不语的瘦小身影。
那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穿着一身不合体的、破旧得看不出原色的棉袄,脸上还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
“小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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