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

以前单身出门，就算化妆成老太婆，都会被光棍无赖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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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从街头走到街尾，年轻男女或醉汉三五成群，或两两相伴，提着小花灯，笑着闹着经过身边。总会惊愕或惊艳地望我们两眼，然后笑笑离开，不敢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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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压在心中的大石忽然粉碎了，我猛然想起禽兽和非禽兽都已经不在了，我身边的男人不再是十五岁的孩子，他已足以我遮风避雨，我小心地将缩着的脑袋伸出，挺直了脊梁骨，不再走奇怪的步伐，哆嗦的雏鸟如今轻飘飘的，仿佛可以飞上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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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可以像普通女人那样爱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了，我可以去买我喜欢的发簪和头饰，可以丢掉那些乌沉沉的寡妇袍子，不用剪乱头发，不用剪去睫毛，天地间，我不再是孤独害怕的一人，有他在身边，什么都不用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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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握紧我的手，就如八岁那年。我兴奋过度，不顾自己年龄，还蹦蹦跳跳地吵要去吃油炸豆腐，吃羊肉汤，玩套圈和猜灯谜，他不再不耐烦地敲我脑袋，而是温柔地跟着，手里提着七八只赢来的花灯。心甘情愿陪着我从绸缎铺、首饰铺、脂粉铺一间间逛下去，笑个不停。只是在铁匠铺前，顿了顿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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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着消暑的酸梅汤，他帮忙拿着糖葫芦和麦芽糖，远远看见黑颠和红蝎子在猜谜花灯前争来吵去，他们也瞧见我们，黑颠做了个鬼脸，红蝎子冲着我挥挥手，笑得很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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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好意思，扯着自己衣服问：“你们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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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急忙道：“都是义母的主意，她说你不是真的恼我，我越在旁边吵就越下不来台，不如换个清净地方就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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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被算计，有点郁闷，随手揍了他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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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皮厚肉粗，一个劲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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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熠熠，人影双双。待到戏台曲终人散，便是归家。我和他没用马车，一路走一路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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