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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州知州, 杜充,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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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逆光而立,面容在赫赫阳光中模糊不可辨认, 唯有语气呆板平淡,仿佛只是照本宣科的复读;沧州知州杜充发出了惊恐的呃呃声, 竭力蹬动大腿, 想要挣扎着脱身;但他脖子上横着的那根粗壮手臂比生铁更为刚硬, 只是臂大肌略微一鼓, 就能压迫他的气管, 制造出无可遏制的窒息及眩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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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回事呢?到底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杜充不明白,杜充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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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在今天上午,一切都还是好好的——不错, 因为从汴京传来的消息一日坏过一日,沧州大小的官吏都处于莫名的紧张之中;但金军到底没有杀到城下, 城中局势也到底还算平静, 而善于自欺欺人的带宋士大夫,又一向很喜欢粉饰太平——所以, 在上午料理完那点所剩无几的公事后, 杜充依旧是非常闲散地退到了后堂, 非常闲散地下了堂帖,召唤乐坊的歌妓到衙门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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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充外任数年, 无一日不召妓, 无一日不听曲, 从来不会为了区区的公事耽搁自己应有的享乐;甚而言之,不知有多少关系千万黎民身家的大计, 都是他于轻歌曼舞、软玉温香之中,毫不费力地一言而决的。这就是真名士自风流, 与那些兀兀于案牍文书的寻常俗吏迥然不同——这也是杜充生平,最以为得意的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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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既然是真名士自风流,那就绝不能谈起钱这样俗气的事情,所以每一次召唤都绝不会有半个赏钱。不过,即使没有半个赏钱,杜充杜知州也绝不允许这些卑贱的歌妓乐工表现出半点的怠慢。这是非常触伤名士体面的事情,所以一旦让他窥视出丁点异样(比如说,居然敢因为没有赏钱而表现不满),那必定会以强权施加极为酷烈的惩罚,恐吓住这些不知死活的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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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这个标准,今天召唤来的乐坊就颇有些不知死活,先进门的居然不是美妙婀娜的舞女,而竟然是几个扛着琵琶羯鼓的男子;不但搬运乐器的手法很不专业,一进门后居然还东看西看,一双贼眼甚至往杜知州的身上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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