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大小不一的鸟笼，碰撞间发出或清脆或沉闷的响声，阴冷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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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的光照亮昏暗的铜镜，映出顾铮此时的模样，披散的黑发，惨白的肤色，黑极黑，白极白，看起来像是黄泉里爬出来的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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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铮盯着镜中的自己，突兀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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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吓到你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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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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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他已经不再做梦，不再梦到那像萤火一样四散的光点，不再梦到那浸满了血的山石，但那血腥气缠绕在他身边，似乎永远都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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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铮勾开凳子，坐在铜镜前，模糊的光里，映出黑发中一双阴沉沉的眼睛，他伸出手，于是镜中的人也伸出手，镜中镜外，两处指尖点在一处，如同魂魄与皮囊坐而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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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卷进来的风更大了，红纱随风漫上顾铮肩头，缠绕他的脖颈，遮住他的眼睛，视线里一片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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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红纱，镜中的自己更加模糊，顾铮看到自己的肩上，突兀地多了一只白皙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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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的顾铮勾唇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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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捉住那只白皙的手，冰冷的、没有一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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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雀。”他将脸颊贴在那只冰冷的手上，轻声喃喃，“我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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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着那只手向下拉扯，于是同样冰凉的身躯贴在了他身上，铜镜里的顾铮背后，出现了沾血的青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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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在空气里消失的血腥味浓郁起来，与羽毛连缀在一起的铃铛在风中响得急促，宛如某种不详的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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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雀......我的小雀.......”顾铮甜蜜地笑起来，“你终于来接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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