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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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草长莺飞的廊下转角，顾铮难免这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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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在梦境里失去过记忆，但哪怕清晰地意识到这是梦境，却依旧期待，期待那只懵懵懂懂的雀儿，扑腾着翅膀飞到他身边，叽叽喳喳，神气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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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中那垂柳丝在风中拂动，撇下深浅不一的影，在阳光之下，如画的框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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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铮难得心念平和地驻足了片刻，他此时该是在后院，但具体在哪一处，他竟想不起来，倒也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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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廊道伴着绿茵蔓向远处，顾铮提步向前，这条廊道外有连绵的翠竹，竹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春和景明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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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道的尽头是一座颇大的假山石，山石顶部像被利斧斜斜劈去，是个略有弧度的平面，此时的山石顶上有人盘腿端坐，外氅自然下垂，浅青色的羽毛在风中浮动，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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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雀。”顾铮在假山石下仰着头，笑眯眯地问，“你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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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戏。”青羽衣飘动的幅度变了个方向，一双丹色瞳在阳光下看过来，“今天演的是《牡丹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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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铮知道他的小雀颇爱热闹，他以前为了讨小雀欢心，也曾学过几月戏腔，知名戏目最经典的选段他都能哼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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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来听听。”顾铮伸手攀着假山石上的凸起，与他的小雀肩并肩，腿挨腿，他很喜欢贴着他的小雀，因为小雀总是暖和的，如同贴着一团毛茸茸的火，可两人真正靠近了，他却觉得冷，仿佛泡水般的冰冷湿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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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无云的灿烂骄阳好似暗沉了一瞬......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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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顾铮就隐约听到了飘过来的唱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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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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