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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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汀院陈允渡去过几次，相较于上书房的严肃威仪，能在后汀院商议之事会轻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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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上绕过御花园。春末时分，满城芳菲尾声，但御苑中群芳不肯收束，恣意绽放。玉砌雕栏之间，海垂丝海棠袅袅低垂，如粉雾般轻轻蘸着池水，西府海棠则如酒醉的霞光，浓酽地烧透了半壁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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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楼玉宇的琉璃檐角在花影间错落隐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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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惟吉对眼前景色见怪不怪，引着陈允渡步步上前，走入亭中，“陈大人在此稍坐片刻，陛下即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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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允渡坐下，有宫女上前侍奉茶水，他偏开视线，落在远处的一汪清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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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中摆着姿态迥异的太湖石，延绵至岸边牡丹园，在这百花凋敝的季节，能看见硕大花朵压着碧枝，足以见工部虞园付出多少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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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在看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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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声音响起在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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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允渡认出声音的主人，站起身俯身行礼，“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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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站在亭台水榭中眺望远处，“那是前朝培育的花种姚黄。你老师与欧阳交情匪浅，当听闻过他《洛阳牡丹记》中‘姚黄者，千叶黄花，出于民姚氏家。’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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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允渡：“读过此书，姚黄魏紫并称花王花后，开国时名动天下，不过臣少时式微，不曾亲眼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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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侧头看他，忽地想起他出身农家，不曾见过这样名贵品种，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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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皇帝道：“花王花后不过是世人冠以美称，宫中养它，不过是想增添几分春色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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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渐渐变低，最后化作了虚无中的一声低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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