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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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太平州，峨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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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维十月，孟冬时节。一阵北风刮落树上枯黄的树叶，在不大的四方院里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嘎吱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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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花巷的深处，是上半年刚调任过来的许县令一家。宅子是常见的江南样式，白墙灰瓦，沿边种着几簇爬山虎和凌霄花，此刻叶片落尽，伏在墙上的枯藤看上去有些荒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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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不到，桐花巷中倒夜香的叫唤声和院里婆子丫鬟起身走动的声音悉悉索索传进了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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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方梨在心中估摸着时辰，走到架子床边轻声说：“姑娘，今儿初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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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被褥下的人翻了一个身，探出一个脑袋满是困意道：“缎子裙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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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放心，已经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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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梨知道许栀和每月旬初都会雷打不动地前去百川书院，故而早早将那一件穿了好几年的缎子裙准备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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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栀和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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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然生在县令家，却并不受重视。除了那件洗洗补补又三年的缎子裙，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体面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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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梨扶着许栀和走到磨损严重的铜镜前坐下，将手中的木梳在桂花油里轻轻一点，顺着她的满头黑发一梳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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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密乌黑的长发柔顺，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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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梨的手指灵活地发丝中穿梭，语带笑意：“姑娘，今日还梳双丫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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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栀和轻嗅发间传来桂花的甜香，昏昏欲睡应了一声。应完，又发觉自己声音有气无力，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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