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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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她没有走,她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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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从眼中,到唇边,到心上,裴恕快步进门,柔声唤她:“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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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围全都是欢声笑语,这一声低低的唤,按理说听不见,可王十六还是听见了。隔着团扇轻薄的丝绢底子,望见他深紫的衣襟,他走得那样快,一霎时就到了近前,然后,又被喜娘拦住了:“新郎官,要催妆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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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十六看见团扇背后,他朦胧的笑脸,他那样欢喜,笑起来的时候,鬓边戴着金花翠叶,也跟着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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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恕停住步子,一首一首,朗声吟诵催妆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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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十六心跳快着,也许是所有人都在笑,也许是鼓乐的声音太过欢快,让她也陷入一种模糊的,分辨不清原由的欢喜之中,就好像今日,的的确确,是她期盼着的大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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奠雁礼毕,裴恕伸手,握住王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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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微有些凉,但是没关系,他足够热,暖一暖就好了。裴恕紧紧握住,在她耳边低语:“观潮,别生气了,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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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离开时,他们拌了嘴,这些天他一直后悔。她气性大身子又不好,他早就知道她是这么个性子,何苦跟她较真?他大她七八岁,原本就该哄着她让着她,照顾好她的一切:“以后我再不会那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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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十六愣了一下,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前夜里为着薛临争执,他生气离开的事。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听见王存中朗朗的笑声:“悄悄话等夜里再说,姐夫松手,我该送姐姐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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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哄笑起来,裴恕松开手,忍不住也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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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现在着急什么,等到夜里,有的是时间。他们从此就是夫妻,夫妻之间,悄悄话怎么说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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