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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杀声渐渐低下去,裴恕带着人,拆开了王全兴和王存中,魏博军各自归队,打扫战场,收拾残局,王十六坐在车里,怔怔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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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的大脑里只有一句话: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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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对不起薛临,可她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她做了所有能弥补他的事,他为什么,还是要丢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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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讶,委屈,不甘,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分明上一刻他还紧紧拉着她的手,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不要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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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及此,撕心裂肺一般的痛楚,王十六猛地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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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不能不要她,她好容易才找到他,他如今还病着,她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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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拉门,车门从外面锁着,怎么都打不开,急怒上来,王十六重重一脚踢在门上:“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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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理会,这坚固的车子,锁得结结实实的门窗,把她困在其中,怎么都找不到出口,王十六狠狠咬着牙,正要再踢,门开了,裴恕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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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的车厢霎时变得逼仄,没有点灯,他的脸没在黑暗里,与黑暗融为一体,一点点迫近。王十六听见他沉沉的呼吸,嗅到他身上夹杂着柏子香气的血腥气,他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但她能感觉到,他一直在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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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野兽,像毒蛇,阴冷,偏执,让人头皮发着麻,紧绷着,只想做点什么,打破这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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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十六猛地扑过去,抓住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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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逃出这里,她要去找薛临,她一定能挽回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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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被攥住了,黑暗中看不见,只嗅到浓重的血腥味,倏一下逼到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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