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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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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车一大早便来到裴府所在的安邑坊,车上沉甸甸的,装满新采来的细沙,长安县的力伕们跟在车后,三五人一组细细清扫裴府门前的道路,跟着铲沙铺路,不多时,一道高出路面的细沙堤便从裴府门前延伸,通向坊外,通往皇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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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热闹的人们把裴府门前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一个新来的客人不明白怎么回事,免不了要打听:“这是出了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在大路上铺一道沙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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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七嘴八舌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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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不知道吗?裴郎昨天拜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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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学士,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啧啧,真真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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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郎才二十有四,本朝最年轻的宰相!不过他平定洺州,扳倒王焕,定计安抚魏博,这般功绩,早该拜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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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的人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本朝的规矩,新任宰相要由官府出力出人,由私宅铺一道通往皇城的沙堤,以免宰相行路时沾染了泥污,这般殊荣,当真是举世无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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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来了,裴郎回来了!”远处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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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连忙回头,就见仪仗在前面开路,侍卫们左右簇拥着一个紫衣玉冠的年轻男子慢慢走来,这就是裴恕吗?客人细细打量着,只觉得风姿高彻,金章玉质,长安人都赞他相貌风度极佳,唤他裴郎,果然是公子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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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太清瘦些,脸色太苍白些,看着还有些病容。还想再看,裴恕似是觉察,瞥过一眼,客人只觉得一股无声的威压凛然袭来,心中不由自主生出畏惧,连忙向人群里缩了缩,再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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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恕转过目光,在府门前按辔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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