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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十六蹲身,双手在废墟中扒出一小片空地,双膝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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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标记,没有坟茔,但她牢牢记得,薛临,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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匍匐下去,脸贴着地面,经了霜的土地冰冷坚硬,她曾经那么温暖的家,现在,只是一座座孤坟。她的薛临,那么好的薛临,孤零零一个,埋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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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喃喃唤着,眼泪掉下来,落在地面,很快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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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不曾奢望过遇见薛临,也不曾奢望过,会有人喜爱她,关切她,拼上性命护着她。薛临,她从不曾有过的父亲,她宽和包容的兄长,她刻骨铭心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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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整个身体都展开了,贴着地面,王十六在无法承受的哀恸中闭着眼睛,“哥哥,我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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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惫到极点,有一刹那极想就这么算了,她也可以放下一切,去找薛临,下一息,又再打起精神。她不能放弃,王焕穷途末路,王崇义也夺了兵权,只要再努力些,这些害了薛临的人,她能一个一个,亲手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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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等我。”红唇吻过冰冷的泥土,跟着起身,“青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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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飞跑过来,王十六低声道:“找个地方歇宿,明天一早,启程去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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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青吃了一惊,想要劝她,王十六摆摆手,走去山崖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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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是一下子落尽的,冬天的夜,来得很急。“阿潮,不要太勉强自己,那样太累了。”薛临抱着她,抚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轻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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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来都不是天分高的人,世上很多事对她来说都太不容易,她需要一次次尝试,一次次跌倒再爬起来,撑不住的时候,总会看到薛临温存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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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一次,她偏要勉强。老天不给薛临公道,那么,她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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