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了吗?我们说好了毕业后要一起去巴黎见马杜丽的啊。”
“我们写信给她,约着五年以后在多佛的白崖见,不能只我们去找她,她也得来找我们啊。”
“所以就这样了吗?”
“是啊。”
外面天气很好,伊迪丝走出门的时候不得不把手掌横在眉前以便适应过强的太阳光线,草坪上和黑湖边早已聚集了好些人,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学生和他们的家人,一切就像是加缪所说的太阳的真理,生命散发着火热的石头的味道,洋溢着青春的心,高温沿着他们的脊骨攀爬,日光翻涌,刺着她眼睛。
杰斯先带着她去见了他的父母还有他的一堆半亲不亲的亲戚,张夫妇很和善但寡言,她甚至可以从张先生的眉心和张太太的梨涡里看见杰斯的影子,他们只是笑眯眯地望着她,送了她一束有芍药和铁线莲的手捧花,杰斯的是马蹄莲和绿掌,都很简单漂亮,伊迪丝感激地向他们鞠躬,然后又被拉起来,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几个中年男人激动地拍着杰斯的肩膀,把头发盘成高髻的女士们交流得热火朝天。那种失落和伤感又来了,她转过身去,看到了一株尚在花期的山毛榉树,星光一样的白和鲜绿色交错,花枝乱颤,却没有任何一个同她绽放的同伴——像一个美丽的人。她突然觉自己就是这棵树,和它一起微笑,努力让一切都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