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些升斗小民而言,却已是破家之灾。
面前这些满身污垢的、看不出性别的乱民们,穿着衣服的都寥寥无几, 和远处赶来的甲胄齐整的官兵们一对比, 仿佛已经是两个物种。
只需要失去一季收成, 最底层的农民就会立刻破产, 在衣物几乎全部当掉、最后一碗米也吃了个精光后,离开家乡谋求生路便成了唯一的选项。
而当这些农民聚集在一起时, 便成了官府口中的乱民。
若是皇帝没“疯”,开几个粮仓,稍稍安抚,暴.动便会如众人所愿,很快平息。
而后再过几年、甚至几个月,也许又会有另一场激发矛盾的暴.动,之后或是招安,或是镇压,全看朝廷是否还有余力。
这样的事已经循环往复了几千年,在高位坐久了的达官贵人自然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对的地方,然而顾盛这样刚刚入仕的年轻人,却会想起自己还是他们中的一员时,一次次苟活下来的情景。
人不应该这么活着,那时的顾盛想,等她也能为政一方,一定要让治下的百姓有一些积余,多一些喘息的时间,不至于任何一根稻草都能把他们压垮。
那时的她绝不会想到,自己在得到皇帝的赏识后,在发生民变之时,所有的想法都是为了维护皇帝的基业。